赏花宴到午时才散,经过御湖边的回廊,桑晚远远便看见一道修长的倚靠在朱漆廊柱上。
“将军是在等本宫?”桑晚走上前去。
沈晏转身“公主今日所为,究竟是何用意?”
“将军这话好生奇怪?本宫不是说了,本宫对将军倾心不己。”
“不管公主打的主意。”沈晏突然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沈某奉劝一句——”
他修长的手挑起桑晚的下巴,声音低的只有她能听到:“公主莫要玩火自焚。”
桑晚不躲不闪,反而踮脚迎上他的目光“将军说错了。”她呵气如兰,“本宫只是想要将军的心而己。”
沈晏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御前公公弯腰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陛下召沈将军有要事商议。”
见状,沈晏松开桑晚,后退半步。
“微臣告退。”他拱手向桑晚行礼,转身离去。
桑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略微思索后,向凤仪宫走去。
“母后!”皇后坐在榻上,远远便听见了桑晚的声音。
“晚儿怎么来了?”
“晚儿想念母后这儿的桂花糕了。”桑晚娇笑着挨着皇后坐下,随手捻起一块点心。“母后这儿的桂花糕可比御膳房的好吃多了。”
皇后宠溺地替桑晚拭去嘴角碎屑:“你这孩子,都及笄了还这般贪嘴。”说着挥手让宫女下去。
桑晚状似无意的说道:“母后还可还记得十二年前北镜那场大战?”
皇后执茶的手微微一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今日赏花晏,偶然听几位公子提起……”桑晚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听说沈老将军当初被人诬陷勾结敌军?”
皇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沈老将军是个忠烈之人,当年他以血肉之躯守住了国门,用性命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父皇也是因此,才将兵权交给了沈家。”
“那父皇为何还对沈家多有防备?”桑晚疑惑道。
“沈家虽然忠烈,但三十万铁骑终究是把双刃剑,你父皇不得不有所提防。况且,沈老将军说是被人陷害,至今却未找出陷害之人。”皇后抬眸望着窗外。
“那沈晏呢?”
“沈晏这孩子,自小就随父征战,英勇无畏。只是他性子有些孤傲,你父皇对他虽有欣赏,但也不免有所忌惮。”
皇后忽然话锋一转:“你说对沈晏倾心一事,可是真的?”
桑晚闻言,指尖微顿:“父皇不是希望儿臣能嫁给他吗,”
皇后握住她的手:“傻孩子。虽说你嫁给他确是好事一桩,但你若不愿,父皇和母后也不会逼你。”
她凝视着桑晚的眼睛:“母后只愿我的晚儿能觅得良人,嫁与心上之人。”
桑晚怔怔的望着皇后,眼底泛起水光:“可儿臣是公主……”
皇后轻轻拂过桑晚的发丝:“公主又如何?”她声音轻柔,“母后宁愿你做个快乐的普通人,也不愿你为这虚名所困。”
御书房内。
“臣沈晏,参见陛下。”沈宴跪在地上,玄色的的锦袍衬的他的身影更加挺拔。
“爱卿平身。”景元帝放下朱笔,让沈晏入座。“朕每每看见你,都恍若再见当年的沈老将军。”
沈晏缓缓起身:“陛下谬赞了。”
景元帝起身踱步至窗前,明黄的龙袍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十二年前北境一战,你父亲以三万铁骑力抗北狄十万大军”他转身凝视沈晏,“朕至今记得战报所言。”
“沈卿临终前折断敌军帅旗,高呼臣不负陛下,方才气绝。”他忽然抬手,重重按在沈晏肩上,“这样的忠烈之臣,我南靖百年难出一位。”
沈晏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声音低沉,喉结微动:“父亲常言,为将者当以死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