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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龙潭深渊

第一节:暗夜敲门人

暴雨如注的鹭岛市老城区,仿佛被浸泡在浑浊的海水中。雨水顺着斑驳的砖墙蜿蜒而下,将那些经年累月的污渍冲刷成诡异的图腾。龙爷的私人会所就藏在这迷宫般的巷弄深处,青砖墙上爬满了潮湿的苔藓,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廊的阴影处,他们的站姿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机。左侧的高个子右手食指微微弯曲,那是随时准备拔枪的姿势;右侧的矮壮男人则保持着随时可以扑出的姿态,西装下隆起的肌肉线条暗示着他可能是个近身格斗的好手。

雨水顺着阎猡的发梢滴落,在他脚下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低头凝视着手中那张烫金名片,龙纹图案在雨水的浸润下晕染开来,像极了缅甸雨林中那些被鲜血浸透的泥土。三年前的那个雨夜,秦锋就是倒在这样一片血泊中,而今天,他要用同样的方式走进这片黑暗。

当阎猡抬起头时,左侧保镖的呼吸明显一滞。那双眼睛——像是极地冰川下封存的火焰,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深处却涌动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炽热。那不是普通人的眼神,而是经历过真正杀戮的野兽才会有的目光。

"有事?"高个子保镖的声音被一道闪电劈得支离破碎,他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甩棍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雨水顺着阎猡的睫毛滴落,他缓缓开口:"我找龙爷。"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断刃介绍。"

"断刃"两个字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刺穿了保镖的伪装。矮壮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耳后的通讯器。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夹杂着几句急促的闽南语对话。

三分钟的等待如同三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那扇雕花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檀香、雪茄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将阎猡整个吞没。他迈步踏入时,注意到门槛上刻着精细的龙纹,龙眼处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会所内部的装潢极尽奢华,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大厅中央的水池里养着几条通体血红的龙鱼,它们游动的轨迹形成某种神秘的图案。墙上挂着几幅古画,阎猡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幅是明代仇英的《春夜宴桃李园图》赝品,但奇怪的是,画中人物的眼睛都被涂成了血红色。

"这边请。"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阎猡身侧,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得像冰。阎猡注意到她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龙形戒指,戒指的眼睛是两颗细小的黑钻,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第二节:投名状

电梯无声地上升,阎猡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这不是恐惧,而是猎手接近猎物时本能的兴奋。当电梯门开启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龙爷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顶层,落地窗外是暴雨中的鹭岛夜景,灯火在雨幕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室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如同踏在尸体上一般柔软无声。金丝楠木屏风将空间分割成阴阳两部分,龙爷就坐在明暗交界处,手里盘着一对泛着油光的核桃。

"秦锋的徒弟?"龙爷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浑浊的眼珠在阎猡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当年他要是肯低头,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该是他了。"

阎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墙上那幅《清明上河图》赝品吸引。画作的细节几乎完美,但仔细看会发现,画中桥下的河水被染成了诡异的红色,而岸边的行人脸上都带着扭曲的笑容。

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阎猡脚下地毯上的水渍正以不自然的形状扩散,形成类似人脸的图案。龙爷推来一张支票,台灯的光线让纸面上的数字格外刺眼——三百万,刚好是母亲一个疗程的靶向药费用。

"阿坤啊,还是太天真。"龙爷突然叹了口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侧门无声开启。两个彪形大汉架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走进来,那人右腕处空荡荡的袖管还在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腐肉般的恶臭。

当阿坤抬起头的瞬间,阎猡看到了一张被痛苦扭曲的脸。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阿坤在看到阎猡的刹那,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焦,被胶带封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见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匕首滑过实木桌面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龙爷依旧把玩着核桃,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听说你在特种部队时,刺刀考核是第一名?"

阎猡的指尖触到冰冷的刀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缅甸雨林中,温热的鲜血喷溅在护目镜上;秦锋教他"一刀封喉要找第三根软骨"时严厉的声音;还有病床上母亲因化疗而虚弱不堪的咳嗽声。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最终凝聚成手中这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阿坤的呜咽声混合着窗外的雨声,形成一种诡异的韵律。阎猡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新兵训练时第一次解剖青蛙的场景——那时他的手抖得连手术刀都握不稳,而现在...

刀刃刺入咽喉的触感比想象中更加钝重,像是切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湿牛皮。温热的液体喷溅在阎猡的脸上,在空调的冷风中迅速冷却、凝固。阿坤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最终如泥,那双至死都圆睁的眼睛里,凝固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第三节:入局

血腥味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与檀香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龙爷亲自斟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盛在宋代汝窑风格的青瓷盏中。酒杯倒映着阎猡苍白的脸,像是某种扭曲的镜像。

"好身手!"龙爷举杯相碰,清脆的响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枭,"明晚码头17号仓库,有批'冻货'要走绿色通道。"他突然凑近,雪茄的烟雾喷在阎猡脸上,"听说令堂最近转到了仁和医院的VIP病房?那里的护工可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阎猡的瞳孔微微收缩,但面上不露分毫。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底翻涌的怒火。龙爷的话既是拉拢也是威胁——母亲己经成为人质,而他己无路可退。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阎猡的脚步明灭不定,像是某种诡异的欢迎仪式。他掏出防水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母亲"两个字被雨水割裂成两半。电话接通时,电流声中传来秦锋压抑的咳嗽声,那声音里仿佛还带着当年战场上留下的弹片的钝痛。

"我进去了。"阎猡望着远处雨幕中模糊的"仁和医院"霓虹灯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长久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沙哑的低吼:"记住你是谁!"这声音与当年训练场上的呵斥重叠在一起,却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悲壮。阎猡知道,秦锋是在提醒他不要迷失在复仇的执念中,不要变成和龙爷一样的恶魔。

暴雨冲刷着手机屏幕,阎猡凝视着通话结束的界面,首到雨水将指纹彻底抹去。远处传来货轮低沉的汽笛声,惊起一群白鹭。它们在霓虹与雨幕交织的天空下盘旋,翅膀划过雨帘的轨迹,像是一道道血色的伤痕。

阎猡转身走进雨幕深处,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在他身后,会所顶层的灯光依然明亮,落地窗前隐约可见龙爷的身影。老人手中把玩着那对核桃,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他不知道的是,这场游戏的棋盘早己被暗中调换,而看似落入陷阱的猎物,实则是精心伪装的猎手。

雨越下越大,整座城市仿佛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但在最深的黑暗里,往往孕育着最耀眼的光芒。阎猡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行走在刀锋之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但为了那些被龙爷摧毁的生命,为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他别无选择

这场以生命为筹码的赌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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