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黑暗里,祁同伟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细点。
他早把监控电源拔了——这栋八十年代建的老楼,线路箱就在楼梯间第三块松木板后面,他前天值夜班时用改锥撬开过。
门缝边缘的细线是从物证袋上拆的尼龙绳,此刻正轻轻颤动,像根绷首的琴弦。
门锁被铁丝撬动的声响比他预想中更轻,却还是惊得墙角的蟑螂"唰"地窜进文件柜。
祁同伟的拇指在防狼喷雾开关上,指腹蹭过金属壳的凉,想起二十分钟前在楼梯间给阿龙发的短信:"十点整,守后门。"
门把手转开半寸的瞬间,他闻到股熟悉的烟草味——是红塔山,张警官总揣在警服内袋的那种。
蒙面人猫着腰溜进来,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右手戴着医用橡胶手套,左手攥着微型手电筒。
光束扫过桌面时,祁同伟看清他后颈那点暗红的痣——和上午在走廊撞见张警官时,从领口翻出的皮肤颜色分毫不差。
"找这个?"祁同伟的声音像块冰砸在地上。
蒙面人浑身一震,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束乱晃着照到他腰间——那里别着把六西式,枪套扣没系。
祁同伟没给对方摸枪的机会,防狼喷雾精准喷向对方眼窝。
蒙面人惨叫着踉跄后退,撞翻了靠墙的档案架,牛皮纸袋"哗啦啦"撒了一地。
祁同伟扑上去时,右手故意擦过对方手背的橡胶手套。
指尖刚触到布料,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接触未破获刑事案件证物,激活推演程序——"
眼前闪过碎片画面:张警官在市局家属院楼下接电话,对方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背景有装修电钻声;三天前凌晨两点,他溜进物证科拷贝祁同伟近三年办案记录;此刻他口袋里装着伪造的审讯笔录,封皮印着"昌明市刑侦大队"的红章。
"是你?"祁同伟卡着对方手腕压在地上,借着月光看清头套下的脸——确实是张警官,左边眉骨有道旧疤,和他上个月在禁毒表彰会上递文件时撞翻茶杯烫的位置吻合。
"祁队...我就是来取份材料..."张警官疼得龇牙,额角的汗把黑色头套浸出块深印子。
"取材料需要戴手套?
需要带枪?"祁同伟扯下头套甩在地上,盯着对方发红的眼睛,"孙建国进去才三天,你就急着当新伞的狗?"
张警官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提高声音:"有人要杀你!
他们说...说你私藏毒资,我就是来帮你..."
"帮我?"祁同伟冷笑,摸到对方腰间的枪,保险己经打开——这不是帮忙,是要制造拒捕现场。
他掏出手机按了下免提,耳麦里立刻传来阿龙的喘气声:"后门锁了,楼梯口也堵了三个兄弟,他跑不了。"
手机在此时震动,李雪的名字跳出来。
祁同伟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她急促的声音:"别碰他身上的东西!
他们在栽赃你杀人!"
这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祁同伟的动作顿了顿,盯着张警官鼓囊囊的裤兜——那里露出半截牛皮纸角,印着"故意杀人案"的字样。
他捏着边缘抽出来,借着月光扫过第一页:"2023年6月15日,祁同伟在昌明河码头杀害毒贩马三,现场遗留警徽一枚..."
"好手段。"祁同伟把笔录拍在张警官脸上,"伪造现场,伪造笔录,再让我'击毙'你,坐实杀人灭口。"他扯下张警官的橡胶手套揣进怀里——系统空间能存证物,这手套上的指纹和纤维,够拆穿所有把戏。
"不是我...是上头让我..."张警官突然剧烈挣扎,膝盖猛顶祁同伟小腹。
祁同伟早有防备,侧身闪过,反手将他铐在桌腿上。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龙带着两个巡警冲进来,警灯的红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张警官脸上割出明暗交界。
"带他去审讯室。"祁同伟扯过沙发上的外套披上,弯腰捡起张警官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亮着,微信界面停在和"神秘人"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发的:"己进入目标办公室,预计五分钟完成。"
他划到聊天记录最顶端,最上面那条被隐藏的消息让他瞳孔微缩——是段语音,发送时间显示在孙建国被双规的当晚:"祁同伟必须消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祁队?"阿龙碰了碰他胳膊,"审讯室准备好了。"
祁同伟把手机揣进内袋,抬头时眼里淬着冷光。
张警官还在骂骂咧咧,说什么"你迟早得死",可他知道,真正的大鱼还在更深处。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手机上,屏幕自动亮起,"神秘人"的头像在黑暗里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朵黑莲花,和三年前母亲拒诊案里,副市长夫人胸针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橡胶手套,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推演精度提升5%,当前等级:见习探长(误差率25%)。"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突然亮起,把祁同伟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悬在头顶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