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案卷室飘着旧纸页的霉味，祁同伟的指尖刚触到那只泛着冷光的枪械证物箱，后颈便泛起细密的麻痒——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像根细针猛地扎进神经。
他垂眸盯着箱盖上斑驳的锁扣，喉结动了动，右手稳稳按在金属表面。
视网膜上瞬间绽开血一样的红光。
推演画面里，深灰色的赌场监控室泛着幽蓝，穿便衣的警察压低帽檐，后腰别着的警徽在监控屏反光里忽明忽暗。
他熟练地拧开证物箱，取出装着子弹的弹匣，从裤袋摸出枚带编号的空壳轻轻一换。
金属碰撞声在推演里格外清晰，祁同伟甚至看清了那人后颈的朱砂痣——那是他上周在孙建国办公室见过的，技术科张警官的特征。
"叮——推演完成，误差率8.7%。"系统音刚落，祁同伟的指节便重重叩在证物箱上。
他望着箱内那枚编号"0715"的空壳，喉间泛起铁锈味——孙建国的赌场案，竟还有人在替更高层抹痕迹。
上午十点，刑警队办公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
祁同伟捏着一沓卷宗走进来，故意把"证据链完整"几个字说得格外响："孙副局长的涉案枪支、账本，全钉死了。"正在整理材料的老陈抬头笑："小祁这回立大功了。"法医小刘晃了晃保温杯："该请喝庆功酒。"只有技术科张警官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祁同伟看见他耳尖通红，指尖在裤缝蹭了又蹭。
"张哥？"祁同伟端着马克杯走过去，"下午局里要调赌场监控备份，你帮忙看看？"
张警官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沁出细汗："我...我下午有点私事，请假行不？"他抓起外套往外走，门帘被带得晃了晃，祁同伟盯着他后颈那点红痣，在心里记下时间——十点十七分。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犯困，阿龙的消息却让祁同伟脊背发凉。
他缩在刑警队楼梯间，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张警官这半个月和1385792通了23次话，最短37秒，最长2小时11分。"查过机主。"阿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赌场后巷的嘈杂，"那号是用假身份证办的，但最后一次信号定位在市局家属院。"
祁同伟捏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他望着窗外摇晃的法桐叶，突然笑了——笑里带着冰碴子。
原来孙建国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棋手还在幕后看着呢。
深夜十一点，祁同伟的手机在抽屉里震动。
李雪的加密邮件躺在收件箱最顶端，他输入密码时，指腹擦过键盘都在发烫。
音频文件播放的瞬间，孙建国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祁同伟这小子太狠，必须尽快抹除他的存在痕迹。"另一个男声压得很低，祁同伟却听出那是市局政治部王主任的公鸭嗓："急什么？
等他交了自述材料..."
"啪"地合上笔记本，祁同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抓起钢笔在纸上唰唰写起来——所谓"自述材料"，不过是他撒下的饵。
材料里"违规接触线人""擅自调取监控"的"错误"，足够让幕后黑手觉得有机可乘。
凌晨一点五十八分，刑警队大楼只剩祁同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把伪造的材料锁进抽屉最底层，起身去关窗时，瞥见楼下树影里有个穿黑夹克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低头看表，嘴角扯出抹冷笑——比他预计的早了两分钟。
"咔嗒"。
灯灭了。
黑暗里，祁同伟屏住呼吸。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踩过地毯，停在他办公室门口。
他摸黑摸到桌角的防狼喷雾，指腹扣住开关，听见门锁被铁丝撬动的细响。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