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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替嫁前夜,暗局初现

暮色退尽时,顾疏桐房里的台灯还亮着。

她蜷在藤椅上,指尖着纸箱边缘的折痕——那二十万现金被她锁进了床底的铁皮匣,纸钞特有的油墨味还残留在指腹。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响着,她忽然听见东厢方向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猫爪挠过青石板。

林婉如的密室在正厅屏风后第三块青砖下。

她踩着软底绣鞋进去时,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心腹管家老周躬着背候在香案旁,银边眼镜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那丫头今日太反常。"林婉如捏着翡翠念珠,珠子在掌心硌出红印,"从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突然就敢捧着二十万现钞说要当替身?

她哪来的钱?"

老周推了推眼镜:"三日前她跟着周启明出去过,那老头从前是夫人(顾疏桐生母)的牌搭子。"

"周启明?"林婉如指甲掐进念珠,"当年那狐狸精最会哄人,指不定留了什么后手。"她忽然倾身,烛火映得眼尾细纹像蛛网,"去查,这三日她接触过谁,说过什么,尤其是和周启明的交易。"

老周应了声"是",转身要走时又被唤住。

林婉如盯着香案上顾清欢的生辰八字,声音突然发紧:"还有,沈家那边...可别让这丫头搅黄了。

清欢嫁过去是板上钉钉的事,她顾疏桐不过是个替——"

话音被窗外的风声截断。

顾疏桐贴在院墙上,月光把她的影子压得扁扁的。

刚才林婉如的话飘进耳朵时,她正假装熟睡,听着房外的脚步声绕过廊柱,这才轻手轻脚翻出后窗。

后院的狗被她塞了块酱牛肉,此刻正趴在草窠里打盹。

书房的门锁是铜制的,她从袖中摸出细铁丝,前世在商业谈判间隙跟保镖学的开锁手法,此刻用得行云流水。

门"咔嗒"一声开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前世她作为顾清欢的替身嫁入沈家,连沈氏年报都没资格看,如今却能站在顾家书房,翻找沈氏的财务机密。

檀木书桌上堆着一摞报表,最上面的是2012年第三季度的沈氏财报。

她翻开第一页,钢笔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前世在沈氏的第73天,她替顾清欢参加董事会,无意中瞥见投影仪上的财务数据——存货周转率骤降,应付账款周期缩短,那是资金链吃紧的前兆。

"2012年9月15日,沈氏子公司S&T被曝财务造假。"她喃喃出声,指尖划过报表上"存货"那一栏,"当时沈砚压下了消息,但董事会己经开始质疑他的决策力。"她迅速抽出钢笔,在便签上记下几个异常项目:"原材料采购价上涨17%""物流成本增加23%""应付票据同比增长40%"。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两声。

她合上报表时,月光恰好落在扉页的"沈氏集团"西个字上,像镀了层银。"沈砚需要联姻巩固地位,顾家需要沈氏的订单。"她把便签塞进袖管,嘴角扬起极淡的笑,"那我就做你们都需要的那个人。"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顾疏桐刚把报表原样摆好。

她推窗透气,正撞见陈思思端着青瓷碗站在廊下,藕荷色绣鞋尖沾着晨露。

"疏桐姐。"陈思思晃了晃手里的碗,甜得发腻,"我给你送了桂花酒酿圆子,林姨说你这两日操心婚事,该补补。"

顾疏桐接过碗,酒酿的甜香混着陈思思身上的茉莉香粉味,熏得人发闷。

她舀起一颗圆子,忽然抬眼:"思思觉得,我该拒绝这门亲事吗?"

陈思思的手指绞着帕子,绣的并蒂莲被扯得变了形:"姐姐说什么呢,这是顾家的荣耀..."

"荣耀?"顾疏桐笑了,圆子在勺里晃出涟漪,"那你替我给清欢姐带句话如何?"她从袖管里抽出那张记着沈氏股价走势的纸条,"就说...我替她算过了,沈氏下周的股价,会比现在低三个点。"

陈思思的眼睛亮了亮,接过纸条时指尖发颤:"疏桐姐...你这是?"

"清欢姐不是最关心沈氏吗?"顾疏桐把碗递回去,瓷勺轻碰碗沿发出脆响,"替我谢谢她的酒酿。"

陈思思走后,顾疏桐望着她飘远的裙角,在心里冷笑——前世陈思思就是顾清欢的耳目,如今正好借她的嘴,把消息传到顾清欢耳朵里。

午间的阳光晒得人发困。

顾疏桐刚要去厨房拿些点心,就见顾清欢的丫鬟小桃捧着锦盒站在院门口:"二小姐,我们小姐请您去西厢房说话。"

她跟着小桃穿过月洞门,转过游廊时,迎面撞上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眉眼冷峻,胸前别着沈氏集团的银质徽章:"顾小姐,我是沈总的助理陆沉。

沈总让我确认,您是否愿意配合婚礼筹备?"

顾疏桐停住脚步,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在陆沉脸上投下阴影:"配合可以,但我要见沈先生本人。"

陆沉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没料到她会提要求。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又抬头:"顾小姐知道,沈总的日程..."

"那便算了。"顾疏桐转身要走,却被陆沉叫住。

"戌时三刻。"陆沉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卡片,"沈宅三楼东侧书房,沈总说...他愿意见你。"

暮色再次笼罩顾宅时,顾疏桐坐在梳妆台前拆那封匿名信。

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沈宅三楼东侧书房,戌时三刻,不见不散"几个字在烛光下泛着墨香。

她把信纸贴近鼻尖,隐约闻到雪松味的男用香水——和陆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窗外的玉兰树又沙沙作响,这次像是在催促。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指尖抚过颈间母亲留下的翡翠坠子——那是前世车祸时唯一没被烧毁的东西。

"沈砚,"她对着镜子轻笑,眼中锋芒毕露,"你以为让助理来试探就能掌控我?

这局棋,从你递出这封信开始,就该换我落子了。"

夜风掀起窗纱,吹得信纸上的字迹微微晃动,像在回应她的话。

院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一声,惊起几宿鸟。

顾疏桐把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衣袋,指尖触到袋底的沈氏财报便签,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今晚的沈宅,注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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