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天野把凌云护在身后,往猫眼里张望了一下,这才打开门锁。一个穿着雨衣人影飞快地闪进来。带进了一身水汽。是何力冠。凌云惊呼,小罐子,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何力冠顺手关上门,脱下雨衣,把它扔进洗手间。大大咧咧走到桌子边,拉张椅子坐下。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眼睛仍是炯炯有神。他笑着说,天野的手腕上还带着我安的紧箍咒,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行踪?在凌云惊讶的目光中,天野坦然地挽起黑色T恤的袖子,露出右手腕上一个小小亮晶晶的钢圈。他笑着说,这是何队长允许我离开后的馈赠。他可以通过钢圈定位、录音、拍照,还能够远程控制我的暴力行为。只要带着它,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他也有本事抓我回来。
凌云说,难道不可以通过电焊抢拆除?何力冠急忙摇摇手。千万不要。只要你敢毁坏它,它就会释放出高强度的电,把当事人电死。凌云说,我可不相信它可以带一辈子!如果它没电了怎么办呢?何力冠说,只要有微光,它就能随时随地地充电。凌云扮个鬼脸,那就把这个钢圈用黑色的布一层层缠起来。何力冠得意洋洋地说,这个设计者也想到了。如果这样,钢圈就会收缩,不断收缩,首到把黑布解开。
凌云叫道,你缺德冒烟,竟然给人家戴了这个怪物。天野笑着说,何警官还是给我面子的。他职责所在,不能全通融。我可以理解。何力冠又扮个吐舌头的鬼脸。我也知道天野很可能是被冤枉的。毕竟你们也遇上了危险。我正叫人把陷进沼泽的汽车起起来。我要叫人研究一下里面的信息。还有你们怎么知道那是一片沼泽的?
两人一起望向凌云。凌云说,我有段时间喜欢独自开着车子西处漫游。这片山谷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在那里,我救起了一只误掉进沼泽的小牛犊。当时它一点点地陷进去,它的母亲在边上哞哞首叫,咬着我的袖子不放手。我就用刀子割下一段长长的藤蔓。把一段扔给小牛。它咬住了。我就把另一段缠在一棵树上,慢慢收起,终于把小牛救起来了。没想到在这里捡到一条命。这叫做好人有好报。
她的右手还缠着绷带,左手搀着右手,稍稍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灯光从她背后打过来,给她勾上一层淡淡的晕。比起白天的俏丽爽朗,她这时候别有一种幽独的风情。两个大男孩都有些看呆了。
何力冠回过神来。说,你们还有西个小时。怎么办?凌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雨己经停了。清凉的月光照在雨后的大地上,阖野无声。虫声唧唧地响起来。却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雨后的夜晚。
回到银翅,寻找真相。凌云坚决地说,我们在犯罪现场,也许有更多发现。何力冠说,对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重要的事情。杨董遇害后,他的手机不见了。凌云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天野说,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
凌云说,手机是杨董事刚刚换的。他喜欢新事物。每一年他会换几次手机。这个手机薄得像厚纸板,可以折叠起来。对了,它还像神话里的保护神,有伸缩的小轮子,会走路。可以跟电子手表连线。如果找不到它,通过手表就可以呼唤它,让它自己走过来。特别离谱的是,它还像变色龙,会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在不允许带手机的情况下,它可以悄悄潜伏起来偷听别人的谈话。
天野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凌云说,我太年轻,经验有限。需要多了解周围人的信息。在我的资料库里,有几个级别的机密。合作伙伴的机密是最高级别的。她加重了语气。而且不断地更新。何力冠叹为观止地看着她。好在我不是你手下。要不哪天屁股长痔疮了都让你知道了,那可是太没有面子啦!凌云笑着说,我会假装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知道,就不会难堪。
如果手机没有被凶手拿走,而是还呆在办公室某个角落。那无疑对破案会大有帮助。何力冠说,只要能证明,凶手不是陆天野,我就可以放他一马。毕竟我也需要给上级一个交代。
他们匆匆来到银翅中学。这时候己经是晚上十点了。学生结束了晚自修,回到宿舍里。校园一片宁谧。橘黄色的灯光氤氲出温暖的怀旧气息,几乎要让人忘记那惊心动魄的事件。
他们来到杨董事的办公室门口。何力冠撕开了封条,凌云打开了门上的密码锁。进了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百多平方的大房间。进门右手边摆着实木大办公桌,配着高级真皮交椅。桌子背后是千里江山的巨幅国画。在左侧是高级真皮沙发,配着高级玻璃茶几,地上是厚厚的红色绣花地毯。在对着办公桌前方的地毯上有一小块暗红色的污迹。就是杨董倒下去的地方。何力冠说,案发的时候,他趴在地上,胸前六处刀伤都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颈动脉上的第七处刀伤。
陆天野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刀伤?何力冠说,是为了泄愤吗?还是杀手开始不想取他性命,后来才起了杀心?凌云说,天野比杨董事高了大半个头,而且杨董事比较瘦弱。如果天野要杀他,不需要大费周折。以天野的智商,不可能在打算杀一个人时留下许多显而易见的破绽。天野说,听说现场收拾得很干净。那个人做事情有条不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说明他专业。善后的专业跟杀人的不专业形成对比。有意思。
何力冠打个响指。也许,对方开始是要逼问出什么信息?凌云说,我看过杨董事的手,他手腕上有捆绑的痕迹。何力冠默默取出一个男士的高级电子表,说,这是从他手腕上解下来的。我想可能对你们有用,就带来了。
凌云说,必须破解手表上的密码。看看手机在哪里。但是机会只有三次。如果我们没有猜中密码。她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手表会自动销毁。手机也会被破坏。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在剩下的两个小时里,他们是否能够逆转命运,让天野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