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彪咬牙切齿,继续说道:“自从江浩他爹去世后,这小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整天神神叨叨的,不是鼓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是往地里跑。”
“看上去很忙,又不知道他在忙啥!”
“可偏偏沈冰冰就吃这套!”
“那对狗男女经常混在一起,眉来眼去的,村里谁看不出来?”
“要不是顾忌她爹的权势……”
说到这儿,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张富贵羞愧地低下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也不想啊,那踏马是自己的未婚妻啊!
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不敢说话,村里谁能比他更憋屈?
“这次收粮的事更是气人!”张德彪继续骂道。
“那小子就是走了狗屎运,瞎猫碰上死耗子,居然真让他蒙对,下了暴雨!”
“全村庄稼都毁了,就他带着吕东,赵虎收了8000斤粮食。”
“这下倒好……”
“不仅攀上了沈冰冰,连吴俊都对他另眼相看!”
“以后想要对付他,恐怕……”
张德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充满恨意的冷哼。
“照你们这么说,这江浩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董天成摸着三层下巴的肥肉,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张富贵愁眉苦脸地叹气:“等这批麦子出手,江浩少说能赚个几千块钱。”
他嫉妒得眼睛发红。
“到时候给沈冰冰买化妆品,买衣服,买鞋……还不得把那小贱人哄得团团转?”
他说着说着,突然激动地抓住病床栏杆。
“要是真让这对狗男女成了,我下半辈子可就完了!”
张富贵说着说着,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董天成见状,肥腻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三层下巴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啪”地弹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几根带过滤嘴的牡丹烟。
“慌什么?”他叼起一根烟,火柴“嚓”地在鞋底划燃,火光照亮了他油光满面的脸。
深吸一口后,烟雾从鼻孔缓缓喷出,淡然道:“他收了粮食,也得能卖出去才行。”
张富贵眼睛一亮,急忙凑上前:“董主任,您的意思是……?”
董天成冷笑着弹了弹烟灰:“别忘了,青山村的粮食买卖,都由我这个副主任说了算。”
“我不让他卖,他怎么卖啊?”
“他能卖给谁?”
“谁敢过来收!”
“到时候,他的麦子,就只能烂在仓里喂老鼠!”他眯起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嘴角挂着冷笑。
“可这麦子都是钱啊,要是烂了,多心疼。”张德彪咂吧着嘴。
枯瘦的手指不停地搓着,眼中满是贪婪和不舍,仿佛己经看到金灿灿的麦粒在眼前发霉变质。
董天成眯起那双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冷笑道:“那就要看江浩识不识相了。”
他短粗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烟盒。
“他要是肯乖乖卖给我……”说到这儿,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从兜里掏出一叠粮票在手里拍了拍。
“我还能让他回个本钱。”
粮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可他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董天成突然收起笑容,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那就等着看八千斤粮食烂成粪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带着十足的狠劲。
张德彪父子闻言,不约而同地露出阴险的笑容。
这感情好啊,江浩赚不到钱,就还不了协议上的300块钱。
就得乖乖把工人的身份交出来!
到时候他的儿子张富贵当了工人,再把沈冰冰这小贱人给娶了。
呵呵,虽然是被江浩玩剩下的东西,但是她的背景和地位,还是能帮张富贵很多忙的。
而且,等张富贵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
未来很光明啊!
……
接下来的几天,暴雨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灰蒙蒙的天空逐渐放晴。
这场肆虐了整整半个月的天灾,总算是画上了句号。
江浩带着吕东和赵虎,在大仓里忙活了整整一上午。
他们仔细检查每一袋麦子,把受潮发霉的挑拣出来。
最终清点下来,8000斤麦子还剩下6000斤完好的。
“这损失算小的了。”江浩抹了把汗,看着堆成小山的麦子说道。
三人商量后决定:江浩拿4000斤,吕东和赵虎各分1000斤。
这个分配方案,让两个汉子连连摆手:“浩哥,这太多了……”
没有江浩,他们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100斤麦子都收不上来。
“少废话!”江浩笑着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我说了,你们跟着我,就绝对不会吃亏。”
“这是你们应得的。”
“行了,别愣着了,好不容易出太阳了,把麦子拿出去晒晒。”
两人知道江浩的脾气,也不坚持了,苦笑一声,抱起仓里的麦子,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把麦子铺在地上。
金灿灿的麦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撒了一地的金子。
三人坐在场边的老歪脖子树下,看着这丰收的景象,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吕东突然抓起一把麦子,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下:“真香啊!”
赵虎则己经开始盘算,要用这笔钱给家里添置些什么。
江浩望着远方,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青山村的土路上,几个村民路过大仓,看见地上金油油一片的麦子,眼神顿时变了。
他们今年颗粒无收,又得罪了董天成,连补助都没了着落。
如今饥一顿饱一顿,日子难熬得很。
可现在,江浩的麦子却铺了满地,黄澄澄的,刺得人眼睛发疼。
“呸!”有人低声咒骂,狠狠吐了口唾沫。
“显摆什么……”另一个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可再恨也没用,他们只能干瞪着眼,喉咙里像堵了块硬石头,咽不下,吐不出。
杀人,还要诛心!
与此同时,青山村村口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嘎吱”一声刹住。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跳下来一个男人。
一身打扮恨不得把“有钱”俩字刻脑门上。
大金链子沉甸甸地挂在脖子上,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镀金手表表盘比铜钱还大,时不时被他故意抬腕晃两下。
蛤蟆墨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反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黑皮鞋擦得锃亮,却沾着泥点子,走起路来“咔哒咔哒”响,活像只趾高气扬的公鸡。
妥妥的暴发户形象!
身后的面包车,用鲜红的油漆刷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高价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