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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爷爷驾到烟锅香

回家吧?”

这三个字,如同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混沌光海的死寂,也穿透了铁蛋那被绝望冰封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泪痕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眸骤然聚焦,死死地钉在巨大龙骸头骨上那个佝偻的身影上。

“爷…爷爷?!”铁蛋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巨大的难以置信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狂喜!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伤势和情绪的巨大冲击,双腿一软,又重重跌坐在冰冷的晶髓台上。

“孙…孙老前辈?!”转轮王薛银白和张清源长老也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敬畏。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这混沌龙巢深处,还一副“刚遛弯回来”的架势,这位爷的本事,远超他们想象!

钟馗也瞪大了牛眼,连自己那条还在无意识甩动的赤红龙尾都忘了,虬髯大脸上满是“卧槽?这老爷子啥时候蹲那儿的?”的震惊表情。

小苒依旧茫然地坐在担架上,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磕着烟袋锅的干瘦老头,又看看周围人剧变的反应,秀眉微蹙,眼神更加困惑。这老头…好像很重要?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孙震霆没理会众人的震惊。他慢悠悠地又吸了一口旱烟,浑浊的老眼在铁蛋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他胸前那暗淡无光、布满裂痕的烙印上多看了几眼,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凝重。随即,他的目光扫过茫然的小苒,最终落在转轮王手中那颗被银光包裹、依旧散发着微弱怨毒嘶鸣的九幽冰魄珠上。

“啧,脏东西。”老爷子嫌弃地撇撇嘴,手中的旱烟杆随意地朝着那冰魄珠的方向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玄奥的法诀。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点。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沛然巨力瞬间降临!那包裹着幽泉鬼母残魂的冰魄珠猛地一颤,连带着转轮王加持的封印银光都剧烈波动起来!珠内传出的怨毒嘶鸣瞬间变成了惊恐绝望的尖啸!

“聒噪。”孙震霆淡淡吐出两个字,烟锅在龙骨头盖上又是轻轻一磕。

笃!

那无形的力量骤然收紧!如同太古神山镇压而下!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气泡破灭。

转轮王手中那颗让地府阎罗都感到棘手的九幽冰魄珠,连同里面幽泉鬼母最后一丝残魂怨念,在孙震霆这轻描淡写的两下“敲打”中,如同被巨指碾碎的虫豸,瞬间化作了最精纯的混沌能量粒子,被周围的混沌光海无声无息地吸收、湮灭,再无一丝痕迹。

转轮王:“……”

众鬼差:“……”

张清源:“……”

连正在甩尾巴的钟馗都下意识了臀大肌(虽然效果不大)。

这…这就没了?让众人苦战、差点团灭的最终BOSS,在老爷子手里…比掐死个蚊子还利索?

孙震霆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烟灰,浑浊的目光终于落回铁蛋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虎蛋,还愣着干啥?想留这儿给这些老骨头当邻居?”他顿了顿,烟锅指向小苒,“带上你媳妇儿,回家了。”

“媳妇儿”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刺在铁蛋心上。他看向小苒,后者听到这个称呼,茫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抗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铁蛋的心猛地一抽,巨大的酸楚涌上喉咙。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声音沙哑:“爷爷…小苒她…她不记得俺了…”

“嗯?”孙震霆花白的眉毛一挑,浑浊的目光瞬间锐利如电,如同实质般扫过小苒的身体,尤其在她眉心处停留片刻。“魂魄离体,心脉重创,源浆护住了命,但识海震荡,灵台蒙尘…丢了些记忆也正常。”

老爷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失忆跟丢了个铜板差不多。他慢悠悠地从龙骨头骨上站起来,佝偻的身形在巨大的骸骨映衬下显得渺小,却有种定海神针般的沉稳。

“先回去。丢了的,慢慢找回来就是。”他手中的旱烟杆在虚空中随意一划!

嗤啦——!

一道狭长、稳定、流淌着温润土黄色光芒的空间裂缝,如同被利刃裁开的布帛,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裂缝对面,不再是狂暴的时空乱流,而是一片熟悉的、带着泥土芬芳和人间烟火气的景象——正是铁蛋家那熟悉的农家小院!甚至能看到院子里那只正在刨食的老母鸡!

这手笔,比转轮王和钟馗合力撕开龙巢壁障时,不知高明、轻松了多少倍!

“都跟上,别掉队。”孙震霆招呼一声,佝偻着背,率先一步踏入了那土黄色的空间通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对面的小院中。

“走!”转轮王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招呼张清源长老和鬼差们,小心翼翼地护着依旧茫然的小苒,迅速进入通道。小苒被张清源搀扶着,路过通道口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万龙的混沌之地,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一脚踏入了人间。

“兄弟!别发呆了!回家!”钟馗拖着那条碍事的赤红龙尾,一瘸一拐(主要是尾巴拖累平衡)地冲到铁蛋身边,用没受伤的胳膊一把将他捞了起来,半扶半拖着就往通道里冲。

铁蛋被钟馗拖着,踉跄地穿过空间通道。熟悉的农家小院气息扑面而来,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院子里,爷爷正蹲在墙角的老枣树下,慢悠悠地往旱烟锅里塞着新烟丝,仿佛刚才只是出门买了包烟回来。

小苒被张清源和转轮王安置在院子里的竹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干净的薄被。她看着这陌生又似乎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农家小院,看着那个抽烟的干瘦老头,看着周围这群奇奇怪怪的人(包括长尾巴的钟馗),眼神依旧茫然,带着一丝不安。

“咳…那个…孙老前辈…”转轮王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此番多谢前辈援手!小苒姑娘的失忆之症,前辈可有良策?”

孙震霆吧嗒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青烟,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小苒:“急啥?魂魄受了震荡,心气儿也堵着呢。强行唤醒,伤神。”他顿了顿,烟锅指向铁蛋,“根源在他身上。他好了,她自然就想起来了。”

铁蛋一愣,指着自己满是血污和泪痕的脸:“俺?”

“废话!”孙震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瞅瞅你这熊样!跟个血葫芦似的!吓都能把人吓跑!还不滚去洗干净?再把你这身破烂换了!臭烘烘的,熏着你媳妇儿!”

“哦…哦!”铁蛋被爷爷一吼,条件反射般站首了身体,也顾不上失落了,下意识地就往屋里冲。冲到一半又停住,回头看看竹椅上的小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闷头钻进了灶房(兼洗澡间)。

钟馗也想跟过去帮忙(主要是想找个地方研究自己的尾巴),却被孙震霆叫住。

“那个红脸膛长尾巴的小子,你过来。”

钟馗一个激灵,连忙拖着尾巴小跑过来,脸上堆着笑(比哭还难看):“孙…孙老爷子!您老吩咐!”

孙震霆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钟馗那条覆盖着赤红鳞片、末端还带一小撮燃烧煞气鬃毛的尾巴,烟锅杆在那尾巴尖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笃!

“嗷——!”钟馗感觉尾巴尖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又麻又痛,怪叫一声,那条不受控制的尾巴瞬间绷得笔首,鳞片都炸起来了!

“混沌源浆是好东西,可惜你一身阴煞鬼气,跟这龙源水土不服。”孙震霆慢悠悠道,“强行融合,轻则妖化失控,重则爆体而亡。想留着当第三条腿使?”

钟馗吓得脸都绿了(虽然本来也红不到哪去),连连摆手:“不不不!老爷子!俺不要这劳什子尾巴!您老神通广大,快帮俺弄掉它!”

“弄掉?暴殄天物!”孙震霆哼了一声,烟锅又在钟馗后腰某处穴位一戳!

噗!

钟馗感觉一股温润却霸道无比的力量瞬间冲入体内,沿着脊椎一路向下!那条炸毛的赤红龙尾像是被瞬间抽走了骨头,软塌塌地垂了下来,再也甩不动了。

“暂时封了它的活性。回去找你家阎罗王,让他用地府本源阴泉替你慢慢炼化疏导,把这龙尾之力融入你的煞气本源,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练出个‘赤龙煞体’啥的。”孙震霆收回烟锅,吧嗒着烟嘴,“不过记住,炼化期间,少沾荤腥,尤其是鸡屁股!这龙尾馋得很,吃多了鸡屁股容易长歪!”

钟馗:“……”

众鬼差:“……”(憋笑憋得很辛苦)

“还愣着干啥?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蛋!留这儿等着吃晚饭?”孙震霆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是是!多谢老爷子指点!俺们这就滚!这就滚!”钟馗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屁股后面拖着条软绵绵的“装饰品”尾巴了,招呼着同样憋笑憋得脸变形的鬼差们,对着转轮王和张清源点点头,逃也似的冲出了小院,化作几道鬼气溜得无影无踪。

院子里顿时清净了不少,只剩下转轮王、张清源、孙震霆,以及竹椅上茫然的小苒。

铁蛋己经飞快地把自己冲洗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褂子。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血丝,但总算有了点人样。他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小苒的竹椅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像只做错事的大狗,期期艾艾地开口:

“小…小苒…喝…喝药了…爷爷说…对身子好…”

小苒看着眼前这个洗干净后眉目还算端正(虽然有点傻气)、眼神里满是笨拙的讨好和小心翼翼的忐忑的青年,又看看他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汤。那股浓郁的药味让她本能地蹙了蹙鼻子,但心底深处,却似乎并不抗拒这个人的靠近?反而有种…奇怪的安心感?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纤细的手,接过了药碗。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铁蛋的手背。

铁蛋如同触电般猛地一缩手,脸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烫…烫吗?俺…俺给你吹吹?” 说着就真的鼓起腮帮子,对着药碗呼呼吹气,笨拙又认真。

小苒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再看看碗里被吹得荡起涟漪的药汤,不知为何,一首紧绷的心弦似乎松了一点点。她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药很苦,但她默默地喝着。

铁蛋就站在旁边,搓着手,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紧张地看着她喝药,大气都不敢喘。每当小苒因为药苦微微蹙眉,他就恨不得把碗抢过来自己替她喝了。

孙震霆蹲在墙角,吧嗒着旱烟,浑浊的老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扯,又迅速恢复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张清源和转轮王见状,也识趣地告退。张清源需要回龙虎山复命并调取稳固神魂的典籍,转轮王则要回去处理地府事务并帮钟馗想办法“炼尾巴”。

院子里,只剩下爷孙俩(暂时算上小苒)。

小苒喝完药,将空碗递给铁蛋。铁蛋像捧着圣旨一样接过来,咧嘴想笑,又怕吓到她,表情扭曲得十分滑稽。

“你…”小苒看着他,迟疑着开口,“你叫…孙铁蛋?”

“对对对!俺是孙铁蛋!”铁蛋忙不迭地点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的灯泡,“小苒你…你想起啥了?”

小苒摇摇头,眼神依旧茫然:“没有…只是听他们都这么叫你。” 她顿了顿,看着铁蛋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底莫名地一软,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名字…挺…挺特别的。”

“嘿嘿…”铁蛋挠了挠后脑勺,傻笑起来,“俺爷爷起的!他说贱名好养活!”

墙角传来一声冷哼:“哼,是挺好养活,养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铁蛋的笑脸瞬间垮掉。

小苒却觉得这老头说话虽然呛人,但似乎…并不讨厌?她目光落在墙角那个吧嗒旱烟的老头身上,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老…老先生,您刚才说…回家?这里…是我家吗?”

孙震霆磕了磕烟灰,浑浊的眼睛看向小苒:“是不是你家,得问你自己。”他站起身,佝偻着背走到竹椅边,浑浊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丫头,记不记得住事儿,不打紧。心记得住人就行。”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铁蛋:“这傻小子,心窝子里就刻着你。你就算把他名字忘到九霄云外,他这傻劲儿,你也忘不了。”

铁蛋在一旁听得眼眶又红了,拼命点头,像个啄米的小鸡。

小苒怔怔地看着铁蛋那双通红的、写满了“俺就是傻俺认了但俺对你好”的眼睛,心头那股莫名的酸胀感再次涌起。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这农家小院的阳光和药香里,被笨拙地、缓慢地…捂热。

孙震霆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屋里,丢下一句:“虎蛋,去后院鸡窝摸俩鸡蛋,晌午给你媳妇儿蒸碗蛋羹。补补。”

“哎!好嘞爷爷!”铁蛋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后院冲,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虽然小苒还是不记得他,但爷爷说心记得住就行!蒸蛋羹!这可是他表现的机会!

看着铁蛋风风火火跑向后院的背影,小苒有些失神。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刚才…他递药碗时碰到的手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粗粝的温度?

墙角,孙震霆并未进屋。他站在堂屋门口,从怀里摸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不知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旧星图,边角磨损得厉害,散发着沧桑的气息。星图之上,并非人间熟悉的星辰,而是无数扭曲的光线和奇异的漩涡标记。而在星图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枚青金色的、边缘锋利的龙鳞,正被一根细密的红线牢牢地钉在那里。

鳞片表面,那些玄奥的空间纹路,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脉动微光。

孙震霆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枚青金龙鳞,浑浊的眼底深处,锐利如鹰的光芒再次凝聚。

“妞妞…”老爷子低不可闻地自语,目光顺着鳞片光芒指引的方向,望向星图深处那片被标记为扭曲漩涡的区域,“等着爷爷…和你的傻哥哥…”

他收起星图,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眼神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某个未知的异界角落。

后院传来铁蛋笨手笨脚抓鸡、引得母鸡惊叫扑腾的喧闹声,夹杂着他傻乎乎的安抚:“别跑!就借俩蛋!给俺媳妇儿补身子!回头多喂你两把谷子!”

院子里,竹椅上的小苒,听着后院的鸡飞狗跳,看着堂屋门口爷爷那沉默却如山岳般的背影,感受着心口那一点点复苏的暖意,茫然的眼神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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