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手机屏幕刺得眼睛生疼。
鹿晚晴盯着视频里张建国机械重复的嘴唇——“孩子……那个孩子还活着……”——手指无意识掐进掌心。画面角落的婴儿鞋是淡蓝色的，鞋面上绣着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和她母亲设计稿里画的一模一样。
江曜的呼吸声在黑暗中骤然加重。他伸手暂停视频，放大那只婴儿鞋——鞋底印着“慈心福利院”的模糊字样。
“那是……” 鹿晚晴声音发颤，“我长大的地方。”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滑入夜色。
晨雾笼罩着江家废弃的老宅，铁门上的锁链锈迹斑斑。
江曜撬开侧窗时，木框上的倒刺划破手腕。血珠滴在窗台上，和灰尘混成暗褐色的泥。“我爸死后，这里就被封了。”
屋内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鹿晚晴的指尖拂过钢琴盖上的灰，突然摸到一道刻痕——“给曜儿”，落款是“鹿阿姨”。
“你认识我妈妈？”
江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摘下左耳的银钉，插入书柜暗格。齿轮转动声后，墙壁滑开一道缝隙——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本建筑笔记，每本扉页都写着“给未出生的孩子”。
最底下压着一张B超照片，背面是褪色的字迹：“我们的孩子，1988年4月预产期。”
鹿晚晴的膝盖砸在地板上。“这不可能……我父母87年就……”
阁楼的铁皮箱里藏着一盘录像带。
雪花屏后浮现出年轻时的江父，他抱着一个婴儿站在福利院门口，声音沙哑：“老鹿，我把你女儿带出来了……陈氏的人要灭口……”
婴儿襁褓里滑出一枚银耳钉，内侧刻着“1987.11.3”。
“所以我是……” 鹿晚晴的指甲陷入掌心，“你父亲救出来的？”
江曜的拳头砸在墙上，指节渗血。“不。录像里那个婴儿——是我。”
镜头突然切换：福利院档案室，年轻的江母将两份婴儿手环对调。字幕显示：“用江家的孩子换鹿家的血脉，才能保住设计图。”
煤球突然从箱底叼出一张泛黄的纸——领养记录上，鹿晚晴的原名是“江昕”。
夕阳透过彩绘玻璃照进老宅，将钢琴染成血色。
江曜按下琴键，弹的竟是鹿母未完成的摇篮曲。“我爸每年11月3日都来这里弹这首曲子。” 他的眼泪砸在琴键上，“现在我知道了——他在忏悔。”
鹿晚晴翻开最后一本笔记，内页夹着婚礼请柬设计稿。背面是母亲的字迹：“等孩子们长大，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图纸角落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戴耳钉，一个扎丸子头。
窗外传来引擎声。陈墨的银色跑车停在铁门外，后座走下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江母。
江曜的手机震动，唐助理发来一张建筑平面图：
青松疗养院3号楼207室，床底藏着半张烧焦的出生证明——上面的婴儿脚印，和鹿晚晴福利院档案里的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