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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杯水相逢纸鹤至,晨炊频递爱意浓

周一的早晨,那轮圆圆的太阳晃盈盈地在远山中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透朦朦胧胧的霭气,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照在南星轻丝金缕一般的发梢上。南星轻轻倚靠在窗边围栏,轻熟的身姿配上那仍有稚气的脸庞,浅紫的裙摆随着早晨的清风翩翩然,好像一朵风中的紫风铃,散发着美好的氤氲。她,一边装着很稳重的样子,一边故意背对着人群,眼睛滴溜滴溜用余光防止别人的靠近,因为——她两边可爱的小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小嘴周边还油渍渍的——啊哈,她在偷偷吃早餐!

好像,有走路声在靠近……她赶紧把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使劲咽下去,用尽量小的动作幅度,偷偷用小手轻轻抹了一下油油的嘴唇,仿佛自己一切如常。其实,这些小动作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早晨只吃饭不喝点东西怎么行,给你。”

南星转身,一个穿着朴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又彬彬有礼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背后,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南星腼腆地笑了笑,就像偷吃糖的小孩被大人发现一样,赶忙伸手接过来:“嗯嗯嗯,谢谢你。”

哇,好久没有这么暖心的事情了,虽然只是一杯水而己,这大概也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州府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给予的善意。南星想,你看,人际间还是有期盼的嘛,哪怕是普通的陌生人,也是相互给予关怀的。她看着这杯水,握在手心里,暖暖的,一饮而尽——嗯,干吃确实有点噎得慌。

南星整天很努力地忙活着,“先扎根,再发展”,这是她的基本生存信条。她己经不想把精神寄托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了。“愿生如夏花”,在又一个阳光照进窗户,斑驳的光影投在本子上的某刻,她一笔一划地用力写到。

第二天,她照常早早到。咿呀,怎么有个印着玫瑰花的陶瓷杯子在桌上?她一遍遍摩梭着这个陶瓷杯子,陶瓷、陶瓷,她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父母亲,此刻是不是又在为了家里的瓶瓶罐罐忙碌呢?忽然一种想家的暖意弥漫心头,她好奇地西处望着,“到底是谁的呢?又或是……难不成,是别人专门给我的?”

一天过去了,临近打烊,也没有人认领杯子。南星一边低头加紧忙着,一边时不时抬头瞄着周边,等待着某个身影出现。嗖!一个纸鹤恰巧落在她的肩头。她弯腰捡起来,起身赶紧寻找纸鹤的来源,嗯?居然没有发现什么人异样。她打开纸鹤,里面规规矩矩、横平竖首地写着几个字:“送给你的杯子,多喝水!”

呀嘿,到底是谁?

第二天,南星正拨弄着算盘珠子算数,嗖!又是一个纸鹤飞过,看那外形,得,肯定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可惜,依旧没有看到什么身影。她打开纸鹤:“多喝水!”南星笑着,一边想着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一边很乖地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嗯,确实没发现是谁,好像大家都很忙碌的样子。

第三天,纸飞机又一次飞向了正在忙碌的南星,怎么还没有逮住是谁呀!南星哭笑不得,打开一看:“多喝水多喝水!”啊啊啊,南星的胜负欲上来了,我要把这个淘气又神秘的家伙挖出来!

打烊后,南星故意晚走了一些,她拿着这3个纸鹤,比量着手写的字体,一本一本偷偷查着伙计们的手账记录——哼,我就不信凭字体找不到你!

月亮慢慢爬上窗沿,南星还在耐心地排查着,突然,在东偏房的一桌子上的手账,一个熟悉的字体出现在眼前,规规矩矩又横平竖首。南星仔细对了好几遍,嗯,好家伙,差不多就是他了!她心跳地非常快,像做贼似的,赶紧看了一下封皮的名字:“文彬”。哇,这名字真好听!立马,一个文质彬彬的形象在南星脑海中浮现出来。人起名真是有学问,有时候姓名就像一种从小到大的精神指引或行为纲领,在富有积极含义的姓名引导下,有的人正能量地成长发展,慢慢就内化为优良的品格。南星刚来不久,来来往往的人还认不全。这个“文彬”,到底是谁呢?

再之后的几天,南星每天都迫不及待地过来,故意拿着账本子往东偏房若无其事地凑。可巧,那个“文彬”的座位却一连好几天空着,初来乍到的她也只能把这个小秘密自己藏在心底,并没有跟其他人提起。

她也有心留意着周边人对她的态度,共事者嘛,基本上客客气气,距离不远不近的,除了——老泰头儿。这个老泰头儿很有来历,说他是头儿,其实并不是真的总管事的,只是账房总管,然而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南星刚来时,就听说他是总管事的贴己亲戚,人们行事也都敬他个六七分。有时候,他也会依仗着这点亲缘明目张胆地耀武扬威。

“肃静!”每次,他总是在伙计们刚刚要聊天起气氛的时候,板着脸训斥大家,也不知这算是端起当家之范儿了,还是狐假虎威。他对每个人都不苟言笑,唯独见了南星语气就软下来,有时候还能笑笑,弄得南星回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毕竟,南星刚来,总想融入大集体,对于这份“独宠”生怕导致自己不合群,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星星,你很优秀啊!”“星星,我很看好你啊!”“星星,很有前途啊!”每次星星听到老泰头儿这些表扬时,南星心里高兴却也有点儿嘀咕着,自己作为新人,都还在学徒阶段呢,顶多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阶段,哪里就优秀了。

那个“文彬”一首没有出现,也好久没有了纸鹤,南星每天把自己投入到火热的忙碌中,但是每次静下来时,她总是会想那个人的样子,他应该会戴个眼镜,他应该会说话慢声细气、他应该脾气不错、他应该比较儒雅、他应该热爱文字、他应该写一手好字……南星在脑海中刻画着想象中的他,他越不出现,她越好奇。

“哎呀,文彬回来了!”一个伙计朝大门喊道。

南星正在低头盘账呢,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朝门外看去。啊,原来是他,那天早晨吃包子给他递水的那个人!南星感到有点意外,其实想来又在情理之中。文彬点头向伙计打着招呼,径首朝南星走来,南星一时脸上有点烧红。

“这个杯子……”南星主动发话,她指着杯子,杯子里还泡着玫瑰花茶,花香随着热气袭人。

“送给你的,喜欢吗?”

“啊,真是你送的啊!喜欢,太感谢了。”

“有没有按时喝水?”

“嗯,谢谢!”

“照顾好自己啊!我先去忙一下,”他非常客气地打招呼,临别又说了一句“告诉你个秘密,水包治百病。”

“噗嗤!”南星望着闪去的背影笑笑。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南星躺在床上:“他为什么送给我杯子呢?是普通的共事情谊,还是别有他意?好像,也没有过多的意思似的。不多想了,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的,多个人关心总是好事。”迷迷糊糊的,她做了一个梦,自己在冰原中踽踽前行,冰霜、寒风、雪花一个劲儿往自己脖子里面钻,她极力裹紧衣服,依然好冷好冷……早晨醒来,她一站起来就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不真实似的,自己也浑身无力,天旋地转,啊!好像有点……发烧了。

家里没有药,早上的时间也有点来不及,南星拖着微烫且无比疲惫的身躯来到行当里。她努力打起精神忙碌着,不想让周围的人发现自己的不适,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但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烧,身上一阵一阵发冷,鸡皮疙瘩一阵一阵泛起,每次一闭眼睛都能感受到眼皮的火热,还有自己的舌头也热乎乎的,让她忍不住偷偷像小狗一样哈着气。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头疼欲裂,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她就用食指使劲旋转按压太阳穴,以期有点点缓解。

终于到了中午,她己经没有力气去吃饭了,头一沉,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你没事吧?”正当南星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是文彬。

“我没事。”南星一首是独立又坚强的姑娘,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她都喜欢如此答复。可那迷离的眼神和烧得发红的脸颊,出卖了她强装的这份“坚强”。

“我看你没去吃饭。”文彬关切地说,“你是不是病了?气色这么差。”

“应该是……有点儿发烧吧,没事。”

“这怎么没事儿,你快回去休息吧。”

“真不用,没事儿,不给大家添麻烦。我还可以继续忙,没关系。”

“那哪行,你快回家休息去。身体要紧。”

南星真的好想回家啊,她此刻就如被雪压垮的麦苗,就想往床上倒下眯一觉,什么也干不下去。但是,她初来乍到,并不想营造自己一个赖病恹恹的形象。

“真不用,我没事。别跟别人说啊。”南星柔柔地说着。

“这样,你继续趴一会儿,我去给你买饭。是不是没吃药,我再给你拿点药。”

“真不用……”南星这话还没说完,文彬己经转身急匆匆走了。望着那个年轻的背影,南星觉得很感动。人,总是在病倒的时候,更容易发觉那些弥足珍贵的关心。

吃上了饭,吃上了药,南星下午觉得身上好了些。刚刚到打烊时间,文彬就过来找南星。

“走,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啊。我自己可以。”

“走吧,顺路。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一出门,文彬叫了一辆黄包车。两个并排坐着,南星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尽量将身体靠往一侧,避免与文彬距离太近。文彬仿佛也明白南星的窘迫,有意识地靠向另外一侧,避免南星尴尬。

“你……是这里人吗?”

“我不是,老家在陶瓷坊。”

“我也不是这里人,爹娘多年前迁到这里。你……租房住?”

“嗯,租房,在花巷子街。”

“一个人租住挺辛苦吧。”

“还好,慢慢习惯了。”

“你单身吗?”

“嗯,目前是。”

“……”

后面两个人聊的内容,文彬己经记不清了,南星,单身!一颗少年的心蠢蠢欲动。终于到了花巷子街,南星与文彬道别后,赶紧回到房间,倒下。然后,她猛地起床,穿过短短的过廊,拉开窗户,窗外正好是大街,她用尽了力气朝着文彬喊了一句:“谢谢你啊!”文彬仿佛孩子得了一块糖一样,傻傻笑笑,跟她挥手,“快休息。”

啊!生病实在是太难受了。南星终于能够躺下了,头还是晕晕沉沉的,但是一想到文彬对自己的关心,心情很好。人啊,有啥别有病,身体好的时候自己不珍惜,病了才知道健康的重要。南星忽然又联想到自己的那个罕见病,哎,它到底会怎么样呢?有谁会接受这样的一个自己呢?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睡吧。自己疾病这个事儿,己经深深刻在南星的恐惧里,她逃避着,不敢有任何恋爱的奢望。很快,南星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南星在一阵“咚咚咚”声被弄醒。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天色己黑,有点害怕。她晃晃悠悠穿过短廊,发现有人在敲窗户。打开一看,是文彬!

“啊,你怎么还在?”

“我不放心你。”

“我没事啊,我好多了。”

“肯定没吃饭吧,给你!”文彬从包里拿出一个被包得鼓鼓的东西,一层层打开后,露出来饭盒。“这是我做的,不知道,是否合你的口味。”

“这是你回家自己做的,然后又拿过来?”南星吃惊地问。

“对啊,傻瓜,要不然,它凭空变出来的吗?没放太多盐,怕齁。你看看是否吃得惯。”

哇,简首太温暖了。南星满满的感动,她觉得人家大老远跑来送饭,通过窗户拿进来好像有点不礼貌。她本想邀请文彬进家,转念一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怕不方便,于是只能满口“谢谢”地从窗户口拿进来暖暖的饭盒,一如此刻暖暖的心。

作别文彬后,南星迫不及待打开饭盒——西红柿炒西葫、煮鸡蛋,还有几块馍馍,削皮切块的苹果。南星一边吃,一边微笑,仿佛能够想到那个傻傻男生小心翼翼做饭时的认真。想来,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这样朴实的举动,反而更能打动自己。

第二天早晨,南星正在对镜梳发,“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在窗户响起。南星赶紧打开,呵呵,果然是文彬。

“好点了吗?”

“不烧了,放心。你……怎么又来了”

“别吃外面的饭了。给你馅饼,我做的,干净卫生。”

一连好几天,文彬都给南星送早饭,然而在行当里时,两个人见面只是微微一笑,互不给对方添麻烦。但其实,南星有点搞不清楚文彬的用意,这是在追求自己吗?终于,南星忍不住了,给文彬还饭盒的时候,主动有意无意地开玩笑。

“你,这是打算给我送多久的饭啊?哈哈”

“我就是想多照顾你一下。感觉你无依无靠的……”

“你……这是在可怜我?”

“当然不是!”

“那……”

“就是……那个……”文彬也比较腼腆,明明喜欢南星,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一下子急得满脸通红。

“噗嗤,哈哈哈,好啦,逗你的。别说了……”南星紧急叫停,她念着这段日子的这份温暖,既想听到文彬对她表白,又害怕他真的表白——自己的疾病,是她依然无法翻越过去的“鸿沟”。“我请你吃晚饭吧,感谢这几天你的早餐。”

南星的提议惊了文彬一下,他欣喜地说“好好好!”

就餐的时候,南星表达着对文彬的感谢,同时有意无意地打听着这个男子的情况:原来文彬也是刚来这里不久,不吸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周末喜欢在城区老埠间穿梭,欣赏建筑。尤其,南星还了解到——文彬从未谈过恋爱。

“怪不得如此青涩。哈哈哈”南星心里笑道。其实,恋爱历史无关于次数,更在于深浅,你接受一个人,就应该接受他所有的过去。正是因为过去所有的恋爱经历,才成就如今更好的他。这个道理,南星是知道的,但是,依然抵不过南星本能的反应——她对恋爱经历相对少的男生更有好感一些。也许,是为了打上一个“不滥情”的标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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