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京的官道上,得胜的旌旗猎猎作响。陆沉舟与苏晚并肩而行,马蹄踏碎满地金黄的落叶。苏晚怀中抱着那幅未完成的边疆锦缎,指尖无意识着绣线,忽见前方官道尽头,密密麻麻跪满了百姓。
“镇国将军!苏姑娘!”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白发老妪颤巍巍捧出一篮新摘的茉莉,孩童们举着亲手绘制的雪狼图画,还有曾在忠烈祠受惠的绣娘,将自家织的锦缎铺成红毯。苏晚眼眶发烫,这些素未谋面的人,却用最炽热的心意,为他们编织出一条荣耀之路。
皇帝亲至城门迎接,金銮殿上,龙袍翻飞间,一道圣旨落下:“陆沉舟屡立奇功,封定国公,赐世袭罔替;苏晚巾帼不让须眉,册为定国夫人,建双阙府第...”话音未落,陆沉舟己单膝跪地:“陛下,臣恳请将沈家旧宅改建为书院,收容寒门子弟;忠烈祠旁的绣楼...”
“准了!”皇帝大笑打断,“朕早命人备下百顷良田,助你们筑梦。”他望向苏晚手中的锦缎,目光深邃,“这锦绣山河,本就该由心怀光明之人守护。”
三个月后,“烬雪书院”与“织星绣楼”拔地而起。清晨,朗朗读书声与机杼声交织成曲。苏晚手把手教绣娘改良针法,将战地图纹融入裙裾;陆沉舟则在演武场指点少年们剑术,刀光剑影间,常能听见他说:“伤疤不可耻,怯弱才是。”
一日,一位蒙面女子求见。她摘下黑纱的刹那,苏晚手中的绣针当啷落地——竟是那位神秘客人!“我叫云烬。”女子抚过绣架上的雪狼图腾,眼中泛起涟漪,“当年父亲临终前,让我将此物交给你。”她掏出一枚古朴的令牌,正面刻着“烬雪长存”,背面是半颗星芒。
陆沉舟突然想起边疆那半块玉佩,取出拼合时,星芒与雪狼严丝合缝,竟浮现出“护佑苍生”西字。云烬含泪笑道:“这是烬雪阁初代阁主的信物,如今,该由你们续写传奇。”
当夜,双阙府第的灯火彻夜未熄。陆沉舟与苏晚铺开丈长的素绢,笔尖与绣针同时落下。他勾勒山河轮廓,她缀上星辰灯火;他添上戍边将士的坚毅眉眼,她绣出书院孩童的纯真笑颜。月光爬上窗棂时,一幅《烬雪长明图》己然成型——雪狼化作万里长城,星辰坠落成万家灯火,中间留白处,赫然绣着两人交握的手。
三年后的惊蛰,绣楼诞下一名女婴。孩子抓周那日,众人屏息看着她摇摇晃晃爬过玉佩、兵书、绣绷,最终攥住了云烬留下的星芒令牌。陆沉舟将女儿抱在膝头,指着窗外盛开的茉莉:“阿星,你看,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权力更值得守护。”
多年后,江湖上流传着这样的传说:若在满月夜途经京城,能听见书院传来读书声,绣楼飘出茉莉香;若遇上战乱灾荒,定有身披雪狼纹甲的侠客、手持绣刃的女子,为苍生踏碎黑暗。而他们的故事,就像绣楼里永不褪色的锦缎,被一代又一代人,缝进岁月的针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