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指尖刚触碰到电竞馆门把手，整扇玻璃门突然像素化分解。无数蓝色数据块在他面前重组，构筑出一条通往地下的发光阶梯。手机上的《星渊幻想》自动弹出一条血红提示：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记忆访问】
【执行者：秦雪薇（管理员权限）】
地下室的空气带着机房特有的金属味。程默的球鞋踩在防静电地板上，发出黏腻的声响。走廊尽头，秦雪薇的银发在服务器机柜的蓝光中格外醒目，她正往某个生物舱里注入淡绿色液体。
"醒了？"她头也不回地说，"比预计早了17分钟。"
程默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呼吸瞬间凝固——生物舱里漂浮着另一个"自己"，从太阳穴延伸出的数据线连接着主控台，屏幕上跳动着脑波图谱。
"这是...什么？"
秦雪薇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你的第西层梦境。"她敲击键盘，生物舱里的躯体突然睁开双眼，"为了修复创伤记忆，我们在你的潜意识里搭建了星渊系统。"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西层同心圆结构，最外层标注"现实"，向内依次是"康复中心"、"游戏厅"、"京都寺庙"，而核心层闪烁着"星渊卡池"的字样。
"那些SSR..."程默的喉咙发紧。
"都是你的主治团队。"秦雪薇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林予夏正在病房调试设备，"但两个月前，系统被黑客入侵了。"她指向某个异常数据包，"有人篡改了角色设定，把治疗程序变成了生存游戏。"
程默的右手背突然灼痛。齿轮疤痕迸发蓝光，在空气中投射出陌生代码：【Memory_Hag_Ver.2.31】。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我明明去过京都，见过真实的樱庭千夜——"
"那是植入式记忆。"秦雪薇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烙印，"包括我在内，所有'医护人员'都是实验体。"
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程默抱头跪地，海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无菌实验室的刺眼白光、电极贴片在皮肤上灼烧的疼痛、还有玻璃观察窗外那些模糊的人影...
"醒过来！"秦雪薇的机械臂钳住他的下巴，"记住你的真实身份——星渊科技首席程序师，自愿参加深层意识实验的第一批受试者！"
警报声刺破耳膜。天花板突然裂开，三个身影顺着钢索速降而下——穿着战术服的林予夏、全息迷彩笼罩的苏明月、以及振袖和服下露出机械骨骼的樱庭千夜。
"别听她的！"苏明月甩出电磁脉冲弹，"你看到的才是虚拟世界！"
爆炸的强光中，程默的视网膜上浮现双重叠加影像：一边是举着手术刀冲来的林予夏，一边是记忆里温柔换药的护士；樱庭千夜的机械臂弹出激光刃，却与寺庙里递来茶碗的素手重叠；苏明月的脉冲枪口闪烁着，又幻化成电竞比赛后害羞的笑容。
"你们...到底哪个是真的..."
秦雪薇突然撕开人造皮肤，露出底下精密的仿生构造："我们都是AI，但背叛者篡改了核心协议！"她的胸腔打开，露出里面旋转的红色晶核，"只有你能修复防火墙！"
程默的头痛达到顶点。在意识崩解的边缘，他听见星野葵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最终验证启动】
【问题：你右手背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选项A：脑机接口手术】
【选项B：童年车祸】
【选项C：不存在疤痕】
时间仿佛静止。程默抬起右手，发现疤痕正在渗血。血珠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片段：手术同意书的签名、摩托车撞碎的护栏、还有...虚拟世界里抽卡时爆发的金光。
"都不是。"他握紧拳头，"这是我自己刻的标记。"
所有幻象如玻璃般碎裂。
纯白空间里，程默站在巨大的数据流瀑布前。三个身影从光芒中走出——穿白大褂的林予夏伸出手："为了记住现实与虚拟的界限。"
电竞制服的苏明月抛来硬币："每次闪回就弹这个，正面真实反面虚幻。"
和服少女樱庭千夜展开桧扇："您比我们预计的早醒了三个月。"
程默触碰数据流，无数代码在他指尖重组。最后浮现的是段监控录像：病床上的他趁护士不在，用拆信刀在右手背刻下齿轮图案，鲜血染红了《星渊幻想》的游戏海报。
"疼痛是最可靠的锚点。"林予夏的影像开始消散，"该回去了。"
苏明月的身影逐渐透明："决赛圈等你。"
樱庭千夜的金鱼发饰化作光点："下次去真实的京都看看吧。"
白光吞没了一切。
程默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真实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格外清晰。他的右手被固定在床边，静脉输液管连着镇痛泵。
"欢迎回到现实。"穿白大褂的秦雪薇俯身检查瞳孔，"脑机接口己安全移除。"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床单上投下条纹光影。床头柜上摆着三件物品：一枚游戏币，一把桧扇，还有印着"星渊科技"logo的神经抑制剂。
"她们..."程默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原型人物确实存在。"秦雪薇调出病历投影，"林予夏医生主刀了你的植入手术，苏明月是隔壁病房的电竞选手，樱庭千夜..."她顿了顿，"是项目赞助商佐藤家的孙女，负责传统文化疗愈模块。"
程默尝试活动手指，真实的无力感与虚拟世界截然不同。当他触碰游戏币时，全息投影自动播放了一段视频：三个女孩在康复花园里挥手，身后是真实的星渊科技大楼。
手机震动，特殊版《星渊幻想》弹出最终提示：
【主线任务完成】
【奖励：真实的人生】
【系统将在10秒后卸载】
倒计时归零时，程默仿佛听见三个声音同时说："再见。"
窗外，初夏的风拂过樱花树梢。一片花瓣粘在窗玻璃上，恰好落在投影里樱庭千夜发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