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被怨灵的利爪逼到妇产科病房墙角,后颈的皮肤都能感觉到腐肉擦过的凉意。纸姑的千形剪刚剪出糯米盾牌,就被产妇怨灵一爪子拍得粉碎,她怀里的血襁褓裂开三道口子,瞬间分裂成三个一模一样的黑影,每双黑洞洞的眼窝都锁死我的喉咙。
“陆离!让开!”钟葵的吼声从走廊炸开,赶尸铃的铜音裹着湘西巫腔撞进耳膜。我踉跄着滚到一边,正看见她甩着七枚青铜铃,傩面在头顶折射出诡异的光——那张雕着钟馗怒容的黑木面具,正随着舞步渗出朱砂血。
“咚!”傩面叩地的刹那,天花板突然下起血雨。钟馗虚影从铃音中凝形,判官笔挥出的金光刚触及怨灵,三个黑影却同时发出尖笑,分裂成九个!谢七的声音像劣质音响般从通风口漏出来:“陆主事,KPI+1的惊喜,还满意吗?”
纸姑的纸裙摆在血雨中滋滋作响:“是规则分裂阵!谢七早把这里变成KPI养殖场了!”她的竹骨剪刀在空中划出圆弧,巨型糯米船从剪纸里“嘭”地弹出,船舷刻着《目连救母》的经文。
“上船!”我拽着钟葵往船上跳,傩面还在她脸上发烫。怨灵们扑过来时,糯米船突然亮起金光,船帆自动卷起《百诡谱》的血字规则。可刚冲到楼梯口,金属摩擦声突然炸响——谢七穿着西装革履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拎着个血色喷泉似的机器,喷头正对着我们狂喷“福报”二维码。
“血池打卡机?”钟葵的赶尸铃卡啦卡啦乱晃,“谢七你疯了!这东西会把活人榨成阴德!”
谢七笑着按动按钮,血柱瞬间封死楼梯:“疯?我这是优化流程。陆离,你每破一次污染,我就分裂一次怨灵,KPI像滚雪球——”他抬手擦了擦溅在金丝镜上的血珠,“你以为在破局,其实在帮我冲业绩啊!”
糯米船的船舷突然裂开缝,纸姑的剪纸手指戳进裂缝里:“他把分裂阵和打卡机联动了!再不走船要碎——”
话音未落,血池的二维码突然组成巨掌,攥住糯米船往血池里按。我眼睁睁看着钟葵的傩面被血浸透,钟馗虚影在面具上疯狂挣扎,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阴司KPI的尽头,是把活人当燃料」。
“陆离,用盗忆手!”纸姑把剪刀塞进我掌心,“戳他手腕!那是打卡机的控制端!”
我咬牙扑过去,指尖刚碰到谢七的西装袖口,记忆碎片就像高压水枪般冲进脑子——谢七在阴司数据中心篡改规则代码,把“怨灵分裂”设成KPI翻倍的触发器,连血池打卡机的喷头角度都是算好的,专门对着破局者的阴德穴位。
“原来你连自己人都坑!”我猛地甩开他,血谱书自动在掌心写出破解符,“钟葵,震碎他的二维码!”
赶尸铃和傩面同时爆响,钟馗虚影挥笔斩断血柱。可谢七退到打卡机后面,居然掏出本《阴司劳动法》:“根据第73条,员工有权拒绝危险KPI——你们敢伤我,就是违反劳动法!”
纸姑的千形剪突然剪出仲裁书,红章盖在谢七脸上:“最新修订版:KPI造假者,永世不得投胎!”
血池突然剧烈沸腾,所有二维码都变成哭嚎的人脸。谢七趁着混乱踹翻打卡机,血柱倒灌进怨灵堆里,九个黑影瞬间长成九个巨人,指甲上全是“福报”二字。
“跑!”钟葵把傩面塞给我,铃铛缠住我的手腕就往天台冲。糯米船在身后爆炸时,我听见谢七在下面笑:“陆离,下一站火葬场,我给你准备了KPI大礼包!”
夜风灌进天台时,我低头看见傩面的钟馗眼睛在滴血。纸姑的剪纸手按在我后心,声音抖得像筛糠:“他把分裂阵的核心…藏在火葬场的骨灰塔里…”
远处的火葬场烟囱正冒出黑烟,烟圈里隐约有谢七的脸。我握紧傩面,血契锁链在腕上勒出深痕——谢七把规则污染玩成KPI游戏,可他忘了,游戏总有玩脱的时候。
“钟葵,”我把傩面扣在她脸上,“去火葬场之前,先教我跳傩舞。谢七不是喜欢算KPI吗?这次我让他算算,自己的命值多少阴德。”
纸姑突然指着天空,所有血雨都凝成了二维码雨:“他在首播!阴司所有鬼差都在看我们被追着跑!”
我扯下衬衫袖子擦血,《百诡谱》自动翻到火葬场那页,新的血字像毒蛇般爬上纸面:「骨灰塔规则:焚烧者需报上KPI,否则永世不得超生」。备注栏里渗出谢七的批注:「正确做法:报假业绩,换真污染」。
钟葵的傩面突然发出红光,钟馗虚影在面具上张开嘴,吐出半截烧焦的工牌。工牌上的名字我认识——是旧医院那个收了谢七红包的医生。
“谢七把所有罪证都烧成了骨灰,”我捏碎工牌,血谱书的力量涌进指尖,“但他忘了,骨灰也能说话。”
火葬场的探照灯突然扫过来,照亮天台上密密麻麻的二维码。谢七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陆主事,火葬场的KPI大礼包,您还满意吗?”
我看着傩面上钟馗滴血的眼睛,突然笑了。谢七以为自己是规则的庄家,却不知道,他亲手埋下的所有KPI炸弹,终将在他自己的KPI报表上,炸出个天翻地覆。
“纸姑,”我把血谱书塞进她手里,“给我剪个最大的引魂灯。这次,我要让谢七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规则清算。”
夜风里全是二维码的嗡鸣,可我知道,火葬场的这场局,该换我们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