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正蹲在祖宅阁楼的灰尘里，指尖戳着《百诡谱》发烫的书页。谢七那孙子在旧医院搞的鬼把戏还没清算干净，这破书倒先给了我个惊喜——刚翻到旧医院规则那页，血字旁边突然渗出一行蝇头小字，像谁用针尖蘸着血描上去的：「正确做法：用糯米堵住耳朵」。
“这是……规则备注？”纸姑的纸爪子突然拍在我后颈，白纸糊的指甲差点戳进我肉里，“陆离你看！谢七篡改的规则边上都有批注，跟老师改作业似的！”
我一把拍开她的手，血谱书在掌心震了震，又一页自动翻开。城郊火葬场的规则旁赫然写着：「阴司篡改点：焚烧纸钱需念‘福报经’实为诅咒」。
“签约阴差后多出来的功能？”我捏着书页边缘，血契锁链在手腕上发烫，“谢七把《百诡谱》当错题本改？”
纸姑飘到我肩头，剪纸做的睫毛忽闪忽闪：“错题本？我看是他给自己埋的雷。陆离，你想啊——谢七拿KPI逼我们干活，咱们干嘛非要被动接招？”她突然掏出把竹骨剪刀，咔嚓咔嚓剪碎一张黄纸，“不如反利用规则，拿污染区当诱饵，引他自己跳进来！”
阁楼外突然响起炸雷，震得木窗棂吱呀作响。我盯着纸姑手里的碎纸，那些纸屑落地时竟自动拼成了谢七的脸，还咧着嘴笑。
“诱饵？”我抓起一把碎纸，血滴在上面瞬间洇开，“怎么引？谢七精得像狐狸。”
“就用这个！”纸姑哗啦展开一卷新裁的宣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规则：「子时梳头必见鬼」「吃梨分两半必死」，全是阳间最容易违反的禁忌，“做本假《百诡谱》，里面全写陷阱规则，故意让谢七截胡。他不是爱冲KPI吗？就让他收一堆污染数据，回头阴司查起来，够他喝一壶！”
我血谱书往宣纸上一按，墨迹突然变成血色，在“吃梨分两半必死”旁边渗出批注：「阴司篡改点：实为润肺良方」。
“这办法够阴。”我笑了，指尖在纸面上划拉，“但谢七凭什么信？”
纸姑突然把脸凑到我眼前，白纸做的瞳孔里映出血谱书的光：“他不信也得信。你忘了？阴司KPI有项‘潜在污染预判’，只要规则够‘危险’，他肯定抢着来‘清理’。”她顿了顿，竹骨手指戳在假谱的“子时梳头”页，“就怕他来了，咱们没后手。”
阁楼地板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人在楼下砸门。我抄起血谱书冲下楼，只见钟葵拎着赶尸铃站在玄关，铃铛上缠着半截黑锁链，链尾还挂着块阴司工牌。
“谢七的人在城郊鬼市卖‘规则破解器’，”钟葵把工牌甩在桌上，铜片上“福报科技”西个阴文滋滋冒黑烟，“说是能破所有污染，其实是病毒，谁用谁变傀儡。”
纸姑突然把假《百诡谱》往桌上一拍，宣纸边角自动卷起，露出背面我用血写的一行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机会来了。”我抓起工牌，血契锁链猛地收紧，“钟葵，鬼市的‘破解器’长什么样？”
钟葵皱眉：“像个铜罗盘，刻着谢七的二维码。”
纸姑突然剪出个罗盘模型，往里面塞了张黄符：“陆离，把假谱的规则刻上去，做成‘升级版破解器’，保证谢七见了抢着要。”她顿了顿，剪纸裙摆无风自动，“但得找个冤大头当饵。”
楼下突然传来猫叫，我瞥向窗外，只见陈九那老小子正蹲在墙根抽烟，左眼的铜钱在暮色里闪着光。
“饵来了。”我把假罗盘塞给纸姑，“去告诉陈九，说有笔大买卖，能换他儿子转世的VIP通道。”
纸姑刚走，钟葵突然抓住我手腕：“你信陈九？他上次还卖我们假情报。”
我血谱书在掌心翻页，新的批注涌出来：「阴司叛徒，可用不可信」。
“就因为他不可信，才让他当饵。”我笑了，看着假罗盘上谢七的二维码渐渐变红，“谢七要是拿到刻着陷阱规则的破解器，等于把KPI炸弹绑在自己身上。”
阁楼的灯突然爆亮，血谱书的“规则备注”功能又触发了，假谱的每一页边缘都渗出小字，全是谢七历年篡改规则的证据。
“这破书越来越邪门了。”钟葵揉着眉心，赶尸铃突然自己响了，“我去鬼市盯着陈九，你们在这儿守株待兔。”
她走后，阁楼里只剩下我和纸姑。假《百诡谱》在桌上发烫，我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规则本无善恶，用之者心邪，则规则邪」。
“纸姑，”我摸着血谱书的封皮，“要是谢七真中了计，阴司会怎么处理他？”
纸姑突然飘到我面前，白纸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处理？他要是把陷阱规则当KPI交上去，阴司那帮老狐狸能把他挫骨扬灰。”她顿了顿，竹骨手指轻轻敲着假谱，“但陆离，你想过没？用这种手段赢了谢七，我们跟他又有什么区别？”
窗外的猫叫突然变成婴儿啼哭，我猛地翻开血谱书，旧医院的规则备注旁又多了行字：「破局者，亦需防自身成局」。
“区别在于，”我握紧血谱书，血契锁链勒进肉里，“我们的陷阱，是为了让规则回到正轨。”
纸姑没说话，只是把假罗盘推到我面前。罗盘中心的二维码突然变红，像滴在宣纸上的血。
“陈九上钩了。”她轻声说，剪纸做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阴影，“谢七带着人去鬼市了，拿着真的破解器，要换陈九手里的‘升级版’。”
我抄起血谱书冲下楼，刚到玄关就听见远处鬼市方向传来爆炸声。纸姑的引魂灯突然爆亮，灯芯凝成谢七的脸，正疯狂地吼着什么。
“他们打起来了。”纸姑的声音发颤，“陈九把假罗盘塞进谢七怀里，现在整个鬼市的污染都暴走了！”
我一脚踹开大门，血契锁链在夜空中划出红光。谢七，你以为用KPI就能操控一切？今天就让你看看，被自己规则反噬的滋味。
鬼市方向的火光越来越亮，我听见钟葵的赶尸铃混着谢七的怒骂，还有陈九那老小子幸灾乐祸的笑声。
“陆离！”纸姑突然抓住我，“假谱里有页我没告诉你——最后一页写着‘规则炸弹’，一旦激活，方圆十里的阴司规则都会混乱！”
我猛地停步，血谱书在手中疯狂发烫，最后一页的血字缓缓浮现：「以规则为饵，需承饵之重」。
远处的爆炸声震得地面发颤，我看着掌心的血契锁链，突然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意思——用规则当武器，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被规则吞噬。
但现在，己经没有退路了。谢七既然敢把规则当KPI玩，那我就用他自己的规则，送他下地狱。
“纸姑，”我握紧血谱书，朝着鬼市狂奔，“准备好引魂灯，等会儿照亮谢七的罪证，让阴司那帮老狐狸看看，他们捧在手里的KPI明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纸姑的引魂灯在我身后爆亮，灯光穿透夜色，照亮了鬼市方向翻腾的黑烟。谢七的惨叫声隐约传来，混着罗盘爆炸的轰鸣。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用规则设局的人，终将被规则反噬。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这场规则的游戏里，让真正的秩序，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