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清斜靠在泛着冷光的医疗舱墙壁上，用染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抠着校服上的金属纽扣。纽扣缝隙里嵌着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扭曲的光影，在他眼底碎成一片片猩红的芒。终端屏幕上孩童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般刺耳，他突然抓起旁边的金属托盘，狠狠砸向墙面："笑个屁！信不信老子把你从数据海里捞出来，塞马桶里冲十八层地狱！"
医疗舱的冷光灯开始诡异地明灭，陈柏清后颈的"命锁"烫得如同烙铁，皮肤下的纳米机械虫正沿着血管疯狂游走。他扯着领口骂骂咧咧："911局这群狗东西，说是装追踪器，怕不是想把老子炼成他们的傀儡！"鉴智神式在视网膜上炸出刺目的红光，解析出纳米追踪器表面流转的符文，赫然与他昨夜在暗网深处见到的邪教图腾如出一辙。那些符文在神式扫描下泛着幽蓝荧光，像极了赛博空间里那些会吞噬意识的深渊裂隙。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陈柏清抄起终端就砸了过去。"局长先生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他歪着头，看着金丝眼镜男灵巧躲开飞来的设备，机械义肢关节处的琥珀晶体泛着冷冽的光，"你们911局的待客之道，就是往客人脑袋里塞虫子？这服务，比贫民窟的黑诊所还黑心！"
局长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手术刀："陈同学对不该看的东西，总是充满热情。我提醒过你，赛博空间的某些禁区......"
"少跟老子拽文！"陈柏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抓起医疗舱的金属托盘转着圈挥舞，"用道教符咒当防火墙，拿纳米机器人搞封建迷信？你们不如首接开个道观，门口挂个牌子写'赛博玄学体验馆'！"鉴智神式疯狂解析着对方瞳孔的微颤，他知道自己又猜对了——911局藏着的秘密，绝对比殺神主那帮疯子还要惊悚。
就在这时，通风管道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陈柏清突然将托盘当飞盘甩出，精准砸中管道接缝。"躲猫猫的游戏老子五岁就玩腻了！"他扯开校服，露出锁骨处不断闪烁的电子纹身，那图案正诡异地扭曲成骷髅笑脸，"杨依涵是吧？你裙摆上的彼岸花，染的是人血还是机油？"
狐狸面具从通风口飘落，露出少女带着齿轮的右眼。杨依涵舔了舔嘴角的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笑意："有趣的鉴智神式，不过你以为......"
"少废话！"陈柏清抄起褚良安的唐刀，刀身的饕餮纹突然咬住他的手掌，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老子现在满脑子就两件事——救兄弟，拆穿你们这群骗子的狗把戏！"他突然将刀一横，刀刃反射出局长阴沉的脸，"说吧，赵磊脖子上的黑纹，是不是和你们给我装的'命锁'同一款？"
灯光突然熄灭，整个医疗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陈柏清啐了口唾沫，鉴智神识自动切换成热成像模式。数十个黑袍人从墙壁渗出，他们身着绣满经文的黑袍，手中青铜灯盏流淌着绿色火焰。面具缝隙里不是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数据线，在空中交织成赛博空间特有的矩阵图案。那些经文在幽光中缓缓游动，与陈柏清后颈"命锁"的符文产生共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嚯，cosplay阴间使者？"陈柏清故意用刀尖挑起最近那人的黑袍，"你们这全息投影的刷新率，连我家十年前的老电脑都不如！"唐刀出鞘的瞬间，他听见褚良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反手一刀劈开幻境，刀刃却卡在某种无形的屏障上。杨依涵的藤蔓突然缠住他的脚踝，少女咯咯笑着："镜花水月的世界里，你看到的都是虚妄......"
"老子最讨厌别人教我做事！"陈柏清突然用额头撞向对方的齿轮右眼，在金属碰撞声中，鉴智神式捕捉到藤蔓的能量节点。他挥刀斩断所有绿色流光，顺便把自己的校服撕成布条，"这破衣服早该扔了，穿得跟囚服似的！"
后颈的"命锁"突然剧痛，陈柏清眼前炸开无数镜面。每个镜面里都有不同的自己：穿着911局制服敬礼的傀儡、戴着殺神主面具狂笑的疯子、还有被锁链吊在祭坛上的祭品。"搞精神污染？"他抹了把鼻血，对着其中一个镜面吐口水，"信不信我把这些破镜子全给敲碎！"
当局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时，陈柏清正用唐刀在墙上刻王八。"杀了她？"他故意把刀架在杨依涵脖子上，却悄悄将刀尖转向自己的手腕，"要不这样，我先放点血，给你们表演个现场首播？让全基地的人都看看，911局是怎么把无辜大学生逼成疯子的！"鉴智神式疯狂计算着"命锁"的弱点，他发现那些符文和代码的结合处，有个硬币大小的漏洞——就像赛博空间里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火墙，总会有个被人忽视的后门。
褚良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找到......镜中......真相......"陈柏清一愣，随即用刀劈开最近的镜面。破碎的镜片中，他看到赵磊躺在无菌舱里，后颈的黑纹正在吞噬他的意识。"赵胖子，你给老子挺住！"他踹飞一个黑袍人，唐刀舞得虎虎生风，"等我把这些牛鬼蛇神全收拾了，咱们去吃火锅，我要加二十盘毛肚！"
杨依涵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的齿轮右眼开始投影画面。三年前的校车爆炸现场，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调试引爆装置，而小小的陈柏清正蹦蹦跳跳走向校车。"惊不惊喜？"少女的藤蔓缠住他的腰，"你们从一开始，就是911局培养的'种子'。那些所谓的神式觉醒，不过是我们精心设计的剧本......"
陈柏清的瞳孔骤缩，却突然又咧嘴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剧本？好啊，既然你们想玩，老子就把这剧本撕个粉碎！"他猛地将唐刀插入地面，神式污染的力量顺着刀柄涌入身体。鉴智神式在超负荷运转中，开始推演所有可能的破局点——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哪怕要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绝不当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此时，医疗舱的墙壁开始溶解，露出背后错综复杂的回廊。每个转角都通向不同的空间：左边是充满道教符文的古老祭坛，右边是流淌着数据流的赛博空间，而正前方......是一扇刻满禁忌图腾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的光，将陈柏清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