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赭:“……”
他浑身上下透着冷漠,身上冷,眸光冷,不想与代侍卫多费口舌,可又觉得如若自己不说,岂不是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掉溷轩里了。
“弄了点水清醒一下,我臭么?”
代侍卫当真嗅着,在季赭身上没闻到溷轩特有的味道,反而闻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血味,他抱着手里的剑惊诧半晌。
他凑近季赭小声说:“郝公子来葵水了?”
季赭脸部一抽,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疯—了。”
代侍卫摸着脑袋,想了想,刚才太子殿下说郝愠救了他来着,莫非是受伤了?
“郝公子,您受伤了!”
声音太大,将马车里快要睡着的桑阮吵醒了。
她拨开马车窗口的帘子,娇俏的小脸上表情并不好,拖着冷冽的嗓调道:“郝愠,上车。”
季赭抖了抖袍子,袍子湿哒哒的,都飘不起来,他在马车下犹豫不决,终是没上去。
“殿下,天色不早了,先回公主府。”
桑阮杏眸盯着季赭,潋滟着不明情绪,没有一丝往日的暖,粉唇动了动,厉声道:“上车!”
风吹过卷着地上的叶子滚了几圈,身上寒意十足,季赭紧抿着下唇,踏上马车。
在他上去后,桑阮吩咐其他人:“回府。”
季赭不知为何要听小公主的话,身体不受控地上了车。
他在怕什么?
不就杀了三个人,人都死了。
找到他头上又如何,顶多个死字,他这些年可没怕过死。
他心里竟对着不染血腥的小公主产生出一股罪孽感。
“坐下。”桑阮看季赭半弯着身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马车动了他仍保持这个动作,“坐本公主旁边。”
季赭道:“我湿了。”
桑阮一手放在马车窗台杵着晕眩的头,一手拍拍身侧位置,“哪儿湿了?你胆子怎么变小了,让你坐你就坐。”
她晚上桃花酿喝得多,满面红晕,小掌时不时在耳边来回扇动缓解发热的酒意。
车内飘散着金桂香味将包裹住,琉月院屋子内便是这个味道,熟悉的让人安心。
“我离殿下远些。”季赭坐在另一侧,观察着桑阮,她的眼睛肿肿的,也不知道他离开这段时间后发生了什么。
桑阮不满地撅着红唇,起身朝季赭那边走,全身沉沉的刚站起来,一个踉跄首接撞进季赭怀里。
她作势戳戳季赭的胸膛,“本公主很不高兴!”
季赭没怎么哄过人,抬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殿下,庆祝生辰不开心么?”
桑阮反问:“你生辰的时候,庆祝会开心吗?”
季赭悬空的手落回大腿,紧捏着冷湿的衣袍布料,口中挤出了几个字:“没有人会庆祝我出生,没有人希望我活着。”
身上实在凉得很,他扣住桑阮的软腰,将她往后提了提,“殿下,别因为我染了风寒。”
桑阮只听季赭前面说的话,丝毫没将他后面的当回事,坐在他腿上不断乱蹭。
她到处摸着,好像又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活着多好,我希望你活着,我说了我会救你,会一首一首……”
娇软的嗓音伴着热气喷洒在季赭凉的如冰的身躯上,让他感受到了几分暖意,他想把她按怀里紧紧的抱起来。
凑近听她说着的话,可她没了后话。
季赭小心翼翼地看怀里的娇人儿在做什么,刚低头就看见她的手往下……越来越下……
她自顾自地糯糯说着:“湿了没?我好像比它还要……”
季赭瞳孔扩大,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整个人红润起来像只油炸龙虾,身上哪儿还有什么凉意,热得他闷。
他半边脸都红了,说道:“殿下,别乱动。”
桑阮感受到了凉意,季赭身上湿漉漉的杂糅着夜的寒,她张开双臂环住季赭的腰,他不让她靠近他,她偏要。
嘴巴叭叭叭的说着:“叫我阮阮,上次你还这么叫了!我给你暖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季赭身上一暖,心里也暖了起来,“阮阮,你醉了……”
她身上没有刺鼻难闻的酒味,带着扑鼻金桂香里隐隐有桃花香,两种香味并未错综交杂混成奇怪的味道,反而透着清新的香。
桑阮靠在季赭怀里,小手不太安分戳着,“我给你带了桃花酿,要不要尝尝,当做……你救了我皇兄的奖励。”
季赭脸一热,“你知道?”
桑阮舔了下嘴唇道:“你不会邀功吗?下次要说出来,我才知道,然后给你奖励。”
说着,她从旁边小桌子上捞过桃花酿的酒瓶,费了些力气才将瓶塞打开。
马车车轮碾过石子,咯噔一下,她紧紧抱住装着桃花酿的罐瓶。
“很好喝的。”
和她身上相同的桃花味钻进季赭的鼻腔,他嗓子有些干涩,喉咙滚动了一番。
细口瓶碰上季赭唇角时,桑阮眸光一转,撤回手小口喝了一口,首接吻上了季赭。
季赭感受着香甜的液体流进口腔中,喉咙滚动咽下甘醇。
很甜。
她的唇也好甜。
浅吻过后,季赭追着回吻,轻咬着软唇却被推开。
桑阮啄吻了几下季赭的唇。
她勾唇笑道:“这次是甜的……我没骗你吧,亲喜欢的人,是甜甜的。”
喜欢的人?
季赭不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
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充满着暖意的织网包裹起来,涨涨的,极速跳动着快要冲出胸腔。
季赭哑声道:“嗯……公主殿下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