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事情比起柳州的事更急，恰巧在桑阮生日宴赶回，他既然回来就不会缺席。
“有事回宫处理，皇妹不希望为兄过来？”
桑阮笑颜如花，“当然希望啦，皇兄你……”
桑阮话还没说完，桑明湛的属下便从后绕到他身侧，与他说了什么。
桑明湛蹙眉脸色看起来并不好，与桑阮说了抱歉后，与桑皇、桑后行礼后急匆匆地离座。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势头正盛，离结束还需些时辰。
季赭锐明的眸子沉了几许，偏头与代侍卫简单说了几个字。
随后往后退了一步，悄然离开。
大家注意力都在庆生的小公主身上，自然不会被侍卫离场吸去眼球。
季赭边走边想。
按理说暗风阁是大朔的一股势力，里面的所有人听命于季赭师父，算得上一个暗杀营队，拿钱办事，替人消灾。
前面执行的任务从不与皇权打交道，最近几次频频与皇家之人有关，从大朔到扶桑……
季赭心里有疑惑，根据他自己的调查及判断，桑明湛在扶桑国算得上是一个清明廉政的储君。
杀了……无疑对桑皇室是打击。
暗风阁派人查扶桑的暗势力……
据此，季赭可以初步判断，暗风阁倒向大朔皇室，己经逐渐为皇室办事。
而他，绝不会为大朔皇室办事。
皇宫地势复杂，宫阙之间偶有宫女太监穿过。
皎月高挂，季赭借着月光快移步子，找了一处墙角旮旯吹凉风。
少了宴会上的酒味闷意，脑子里少了嗡嗡乱鸣。
季赭不喜人多嘈杂之地，听着他们谈论，烦躁劲儿头就满上心头。
他摘下面具，手指勾着面具边角旋转几圈后平稳的被挂在腰间，佩戴时间之长，脸庞压上红印，卡在鼻梁间并不好受。
闭眸，凝思。
暗风阁如今是否值得他继续效忠。
皇宫暗角无疑是个有趣的地方。
静待在这儿还能看到一出好戏。
三个蒙面黑衣人挑剑步步紧逼，桑明湛后退至暗处。
季赭双手环胸往左撤了几步，懒懒地掀起眼皮，朝不远处看去。
皇宫行刺，胆子挺大。
桑明湛退无可退，手中无兵器，人数上更是不占上风，“你们是何人？”
黑衣人：“别怪我们，要怪就怪……”
叭叭叭说了几句长句，剑刃抵在桑明湛脖颈间未往前一毫。
笨得让季赭嗤笑出声。
当杀手最忌讳便是——话多！
笑声引来注意，他从暗处轻步向前，影子逐渐清晰，借着月光打在地板石条上。
佩剑离鞘，在手中回转两圈后精准捏紧剑柄，脚步突快，双眸凝视三人判断出弱点无防守位置，银刃划破空气斩风贯耳。
仅一瞬，血溅朱红宫墙，鲜血流下拖出血痕。
死者睁大眼睛，刚看清来人是谁便纷纷倒地。
“聒噪。”季赭嫌弃似地将剑横起来在杀手的夜行衣上擦掉血迹。
腥味穿透衣衫，再怎么小心也染上了恶臭味。
银质面具细纹处的鲜红星星点点，季赭眉头皱起，摘下用袖子擦拭上面的血迹。
桑明湛从怀里掏出张帕子递给季赭，“今日多谢。”
季赭接过帕子，噤声仔细擦拭着面具，首至面具上的血迹消失，恢复之前的银亮，他戴上，面具闪着细碎的光。
他转身，全程无一多言，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慢着。”桑明湛追上，“你是何人？”
季序知淡淡道：“你不是知道么？”
桑明湛记得这张脸，上次城郊遇险，杀手头子便是面前这位，长相秀气，对这张脸记忆尤深。
面前这位当时受重伤逃跑，桑明湛派人搜寻未查到他的踪迹。
再次见面，分不清敌友。
桑明湛跟着季赭往前走，搭话道：“为什么救孤？”
季赭身上全是血腥味，他低头便可嗅到，越闻心情越糟糕，早知不去凑热闹，这一身味道回去很难不让人起疑。
他快步走着，留意宫墙下是否有储水缸之类的。
桑明湛觉得面前这人古怪，帮了他不邀功，转头就就走，刚才他在宴会留意到戴银质面具的人。
皇妹府内的侍卫。
桑明湛倒是不会误会是桑阮派人去暗杀他，这点他信得过他皇妹。
“你在静乐的府内办事？意欲何为？”
季赭停下，语气冷然：“公主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看来我对你没杀心，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桑明湛：“上次暗杀孤，这次救孤，出现在静乐的府邸内，孤不该起疑心吗？”
季赭不想过多与桑明湛周旋纠缠，简单说着：
“我还没蠢到在皇宫内动手，杀了你对我没好处。能在宫内拦了你，支走巡兵和你的手下，大摇大摆动手，可以查查是出自哪位权贵之手。”
桑明湛不解：“你是大朔暗风阁的人？”
季赭没有正面回答，实际上己经默认，“别将那三个蠢货归到暗风阁，蠢死了。”
桑明湛身边没有手下，自知打不过季赭，再者刚才就救了他的命，他没理由压住季赭不让他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
季赭：“闲的无聊正好手痒。”
桑明湛：“你叛离暗风阁？我可以帮你”
季赭嗤了声：“先管好你自己，暗风阁的人会再次对你动手，你还是想想如何活下来再说。”
“别跟着我。”
桑明湛拂袖整理着刚才弄乱的衣摆，“我凭什么相信你？”
季赭：“凭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皇宫巡兵发现三具尸体，赶紧加强防守并将这件事情上报，路那头的桑明湛很难不被发现。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寻声，桑明湛转身与巡兵统领说道：“无碍，幸好有……”
一个不注意，刚才救他那人没了踪影。
桑明湛没有将今晚遇到季赭的事情说出去，季赭说的有几分道理，他按照季赭说的命人去暗中调查。
他想，那人应该不会对桑阮造成危险，也可能因为桑阮那人才会救他。
桑明湛还是不放心桑阮的安危，又派了一支潜伏在公主府保护桑阮的暗卫。
看来改日得亲自去公主府拜访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