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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归魂镇的十七灯

归魂镇的老槐树比记忆中更高大,树干上的纹路像张布满裂痕的人皮,十七盏青铜灯挂在枝头,每盏灯里都困着个白衣女子,正是沃村见过的枯皮女形态。陈砚下车时,鞋底碾碎了树根旁的婚书残页,纸面上 "陈砚" 的名字己被血浸透。

"灯主在等我们。" 林若霜摸着玉佩缺口,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树心的青铜门,"二十年前的血祭,十七个姑娘的魂灵全在灯里。" 她转头望向六位同伴,她们的钥匙印记在发光,与树上的灯形成共鸣,"归魂锁需要十七声魂哭,而我们手里的每把钥匙,都连着三个魂灵。"

青铜门无声开启,树心内是座倒悬的槐木宫殿,十七根石柱上刻着婚书咒语,中央祭坛摆着盏巨型青铜灯,灯芯是团蠕动的根须 —— 正是李头的本体。他的声音从树根深处传来,带着三十年的腐叶味:"解铃人来了?可惜你收集的钥匙,都是给我做嫁衣的!"

楚云岫的雷电形瞳孔突然收缩:"他要拿你们的魂魄补全自己!" 她的雷音锁爆发出雷光,劈向祭坛石柱,却被根须缠住手腕,"阮清商,用银铃铛震碎魂咒!"

阮清商的银铃铛发出高频颤音,震落了石柱上的婚书残页。顾映雪的镜臂缠住最近的青铜灯,镜面映出灯中魂灵的记忆:正是林若霜的母亲,她正用指甲在灯壁刻字,每笔都滴着血。"娘!" 林若霜的莲花钥匙发出强光,灯壁上的血字显形,竟是解开归魂锁的咒语。

"唐薇,护魂铃引槐花香!" 苏妄言的莲花灯照亮祭坛,"顾姑娘,用镜光连接十七盏灯!"

唐薇的护魂铃荡出槐花香,混着苏妄言的莲心湖水汽,在树心内形成结界。顾映雪的镜臂化作十七道光束,连接起枝头的青铜灯,每个灯中的魂灵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流出血泪 —— 正是归魂锁需要的十七声魂哭。

"陈砚,插钥匙!" 林若霜将七把钥匙递给他,钥匙在掌心自动拼成北斗状,"用你的血激活摇光位!"

陈砚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归魂锁上。第七把钥匙突然发出强光,与前六把钥匙共鸣,北斗星图在祭坛上空显现,十七根石柱应声崩裂,婚书咒语化作飞灰。李头的本体发出尖啸,根须掀起地面,将众人扫向青铜灯。

"小心灯芯!" 楚云岫的雷击木饰爆发出万钧雷光,"那是他的魂魄核心!"

陈砚握紧北斗钥匙,冲向祭坛。灯主的根须缠住他的脚踝,腐叶味涌入鼻腔,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沃村的婚书、阴灯镇的古井、莲心镇的万佛钟,全是灯主用魂灵搭建的牢笼。他突然想起周师傅的话:"解铃人也是灯阵的一部分。"

"林若霜!" 陈砚大喊着将钥匙抛向她,"用莲花锁打开灯芯!"

林若霜接住钥匙的瞬间,玉佩缺口与莲花锁完美契合。她忍着根须缠绕的剧痛,将钥匙刺入灯芯,十七盏青铜灯同时炸裂,魂灵们的哭声化作金光,注入北斗星图。李头的本体发出不甘的嘶吼,根须疯狂收缩,却被苏妄言的莲花灯、阮清商的银铃铛、唐薇的护魂铃联合困住。

"现在!" 顾映雪的镜臂抓住灯芯核心,"楚云岫,用雷音锁击碎它!"

楚云岫的雷纹钥匙与灯芯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雷声。灯芯炸裂的瞬间,树心内的槐木宫殿开始崩塌,十七个魂灵的虚影从灯中飘出,逐渐凝形 —— 她们正是二十年前的祭品,包括林若霜的母亲、唐薇的母亲、楚云岫的父母......

"霜儿......"

林若霜的母亲走上前,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尽管虚幻,却带着真实的温度:"对不起,让你等了二十年......"

唐薇的母亲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腕间的槐树印记逐渐消失:"我的小薇,以后要好好生活......"

苏妄言的莲花灯照亮了魂灵们的笑脸,她们手拉手围成圈,歌声穿过树心,连老槐树的枝叶都在轻轻摇晃。陈砚看着这一切,终于明白灯主的阴谋:他妄图用十七个魂灵修补自己破碎的魂魄,却不知真正的解铃人,是让每个魂灵都能安息。

当最后一根根须化作尘埃,归魂镇的天空亮起了真正的北斗星。老槐树的树干上,十七道锁纹彻底消失,只剩下光滑的树皮,仿佛三十年的血祭只是场噩梦。七位守灯人跪在地上,与亲人的魂灵告别,尽管不舍,但他们知道,这些魂灵终于可以前往该去的地方。

"陈砚," 林若霜站起身,眼中还带着泪光,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们做到了。"

他看着身边的七位女子,她们的钥匙印记正在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肌肤。苏妄言的莲花灯不再是法器,而是真正的莲花;唐薇的护魂铃变成了普通的银铃;阮清商的银铃铛不再发出音波,却能听见风的声音;顾映雪的镜臂完全恢复类的手臂;楚云岫的雷电形瞳孔也渐渐变回正常。

"现在,该送魂灵们回家了。" 苏妄言轻声说,莲花灯飘向空中,照亮了魂灵们的归程,"每个镇子的古井、古刹、铃音塔,都是她们的安息之地。"

归魂镇的村民们陆续醒来,他们不再是傀儡,眼中重新有了光彩。陈砚看见村口的老槐树正在落叶,那些褪色的灯笼终于掉光,露出枝头新生的嫩芽。一切都结束了,灯主的阴谋被粉碎,十七个魂灵得到了解脱,七个守灯人重获自由。

"接下来呢?" 唐薇望着逐渐破晓的天空,"我们该去哪里?"

陈砚掏出周师傅的地图,发现所有镇子的标记都己点亮,北斗星图完整地映在地图上:"周师傅说,当灯阵解开,所有被诅咒的地方都会恢复原样。而我们......" 他看向身边的女子们,"还有未完成的事。"

林若霜知道他说的是那些散落的魂灵,那些可能还在某个角落被困的人:"我们可以继续旅行,去看看阴灯镇的古井、莲心镇的古刹,还有悬铃镇的风铃。" 她转头望向苏妄言,"说不定,还有新的故事在等着我们。"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归魂镇,七位守灯人站在老槐树下,看着魂灵们的虚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陈砚摸着口袋里的七把钥匙,现在它们不再是法器,而是变成了普通的青铜钥匙,却永远记录着这段解铃人的冒险。

汽车发动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陈砚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老槐树,想起初入沃村的那个暴雨夜,想起每把钥匙背后的故事,想起每个守灯人眼中的希望。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带着胜利离开,但他知道,这段旅程的意义,远不止于解开诅咒。

"陈砚," 顾映雪突然指着前方的公路,"你看!"

远处的公路上,七盏莲花灯在风中摇曳,每盏灯上都写着一个名字 —— 正是他们一路解救的守灯人。灯影中,十七个魂灵的笑脸若隐若现,仿佛在说:"谢谢你们,让我们回家。"

汽车驶过灯影时,陈砚听见阮清商轻轻哼起了《嫁槐歌》,这次的曲调不再苍凉,而是带着新生的喜悦。他望向身边的女子们,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眼中是对未来的期待。

归魂镇的故事结束了,但属于解铃人的传奇还在继续。当汽车消失在山路上,老槐树的枝头长出了新的槐花,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落,仿佛在告别过去的血腥,迎接崭新的开始。而陈砚知道,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只要有她们在身边,就没有解不开的锁,没有破不了的阵 ——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是照亮黑暗的解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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