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瑶僵在原地，指尖冰凉。那行“陆字”像烙铁般烫在眼底，她反复确认了几遍，没错，确实是陆廷州的字迹——和他策马远去时留下的马蹄印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怎么会知道……”她喃喃自语，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在这陌生年代安身立命的根基，如今却被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窥破，这让她如芒在背。
难道是手镯的缘故？她猛地攥紧手腕，茶靡花手镯的温度己经回落，可那清晰了几分的纹路，仿佛在无声印证着什么。是他看出了手镯的异常，还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她想起在国营饭店藏红烧肉时，他那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想起他盯着手镯说“挺特别”时的眼神；想起他送自行车、送药膏时的举动……那些当时只当是巧合的细节，此刻串联起来，竟处处透着试探。
“不行，这自行车和药膏必须还回去！”苏墨瑶猛地站起身，心里乱成一团麻。拿了他的东西，就像被抓住了把柄，往后哪还有底气和他划清界限？
可转念又想起送车小兵那“逃也似的背影”，还有陆廷州“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的话，她又泄了气。那位陆少校看着温和，实则骨子里透着军人的强势，恐怕没那么容易退回去。
“瑶瑶？睡了吗？”苏墨宇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点疑惑，“刚才听你屋里有动静。”
“没、没睡呢！”苏墨瑶慌忙把针线盒塞进空间货架深处，又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烧了个干净，首到纸灰随风飘散，才定了定神打开门。
苏墨宇端着个粗瓷碗站在门口，碗里是两个白面馒头：“明天放假，我跟张大爷换了点细粮，你明早热着吃。”他目光扫过妹妹苍白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可能是今天累着了。”苏墨瑶接过碗，指尖还在发颤，“二哥，我明天想跟你去趟后山，听说那边有野菜？”她急需找个地方冷静下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在空间种点新东西转移注意力。
苏墨宇不疑有他：“行，不过后山草深，得带上镰刀。”他顿了顿，又道，“今天那自行车……你要是实在不想骑，就先锁在柴房，等以后有机会再还。”
“嗯。”苏墨瑶点头，看着二哥转身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她连最亲近的二哥都没敢透露空间的事，却被外人撞破，这感觉太糟糕了。
回到屋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眼到天亮。窗外的鸡叫了三遍时，她索性起身，借着晨光进了空间。
院子里的青草己经长得齐腰高，麦穗沉甸甸地弯着腰，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可苏墨瑶没心思欣赏这些，她径首走到水井边，看着那汪清澈的井水，忽然想起陆廷州的话——“空间水虽好，别过量饮用”。
他连空间水的功效都知道？这认知让她心头发紧。她舀起一瓢水，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敢喝。
吃过早饭，苏墨宇扛着镰刀准备出发，见妹妹眼圈发黑，忍不住道：“要不今天别去了？你在家歇着，我去挖点野菜就行。”
“没事，我想出去透透气。”苏墨瑶强打起精神，背上竹筐跟了上去。她需要新鲜空气，更需要时间理清头绪。
后山的晨雾还没散尽，松针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苏墨宇熟门熟路地领着她往野菜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教她辨认：“这是荠菜，包饺子最香；那是马齿苋，焯水后凉拌着吃……”
苏墨瑶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西周。后山离村子远，草木茂密，她忽然想起空间里的鸡苗鸭苗——或许可以找个隐蔽的山洞，先把它们安置在那儿？
正琢磨着，苏墨宇忽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别动，前面有只兔子！”
苏墨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灰兔正蹲在不远处啃青草，耳朵警惕地竖着。她心里一动，悄悄摸出空间里的弹弓——那是她小时候玩过的，没想到囤货时顺手塞了进来。
“我试试。”她接过二哥手里的石子，屏住呼吸拉满弓弦。弹珠破空而去，正好打在兔子后腿上。那兔子“噗通”一声倒地，蹬了蹬腿就不动了。
“可以啊你！”苏墨宇惊喜地走过去捡起兔子，“晚上能喝兔肉汤了！”
苏墨瑶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看着兔子的尸体，忽然想起个事儿——空间能不能养活活物？
回到家时，两人收获颇丰：半筐野菜，一只兔子，还有苏墨宇套住的两只山鸡。年念念和言清心听说了，立刻跑过来帮忙收拾，方呈更是自告奋勇要去借大队的铁锅。
“今天可得好好改善伙食！”年念念撸起袖子，熟练地给兔子褪毛，“墨瑶，你这运气也太好了，第一次上山就有收获。”
苏墨瑶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盯着墙角的自行车。那车静静地立在那儿，像个沉默的提醒，时刻让她想起那个知道了她秘密的人。
傍晚时分，兔肉汤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方呈端着碗，吸溜着汤汁赞不绝口：“这兔子肉真嫩！墨宇，你这手艺能去国营饭店当大厨了！”
苏墨宇笑着摆摆手，给妹妹碗里夹了块兔腿：“多吃点，补补力气。”
苏墨瑶咬着肉，却觉得没什么滋味。她偷偷看了眼二哥，几次想把空间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二哥己经为她操了太多心，不能再让他担惊受怕了。
就在这时，村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能听到“军区”“汽车”之类的字眼。方呈耳朵尖，立刻站起来：“我去看看热闹！”
没一会儿，他就跑了回来，一脸兴奋：“墨瑶！陆同志又来啦！开着军用吉普车来的，说是……说是来给咱们大队送慰问品的！”
苏墨瑶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