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点，地下室里的闹钟准时响起。温暖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按掉闹铃。身边布帘另一侧的程阳己经窸窸窣窣地起床了。
“你再睡会儿，我来准备材料。”程阳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温暖摇了摇头，掀开被子坐起来：“说好了一起做的。”
她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
程阳己经点亮了那盏二手台灯，昏黄的光线填满了狭小的空间。昨晚庆祝的炖鸡还剩一些，他正小心翼翼地把鸡肉撕成细丝。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温暖惊讶地看着己经处理好的几样食材。
“三点多就醒了，太兴奋睡不着。”程阳咧嘴一笑，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我想着今天多做点，就提前准备了些。”
温暖顿时有些想哭，不过还是赶紧洗漱完毕加入准备工作。他们昨晚商量好了，今天要做80份早餐——50份三明治和30份饭团。温暖系上围裙，开始调制她特制的酱料。
“这个秘方我可是研究了好久。”她神秘兮兮地把各种调料按比例混合，“孤儿院厨房的刘阿姨以前教过我一点。”
程阳凑过来闻了闻：“哇，好香！这是什么？”
“一点点芝麻酱，一点点花生酱，再加上生抽、糖和醋。”温暖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混合物，“刘阿姨说，关键是要加一小勺蜂蜜。”
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己经做了很多年餐饮行业的后厨。程阳负责煮鸡蛋、煎培根和切黄瓜，温暖则专攻米饭调味和组合装配。不到两小时，80份早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保温箱里。
“时间刚好。”程阳看了眼手机，“六点半出发，七点到中信大厦，正好赶上早高峰。”
温暖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小卡片：“我昨晚做了这个。”
程阳接过一看，是手写的“暖阳早餐”名片，上面简单印着他们的电话号码和主营项目，背面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你什么时候做的？太专业了吧！”程阳惊喜地翻看着。
“等你睡着后。”温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着如果客人喜欢我们的早餐，可以提前预订。”
程阳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家小暖真是太能干了！”
“别弄乱我头发！”温暖抗议着躲开，却忍不住笑了。
六点半，他们推着那辆改装三轮车出发了。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只偶尔有晨跑的人经过。程阳在前面蹬车，温暖坐在后面护着保温箱。
“今天天气真好。”程阳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几乎没有一丝云彩，这在临城并不常见，“一定是个好兆头。”
温暖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些忐忑。昨天的成功来得太容易，她总感觉不会一首这么顺利。
七点整，他们到达了中信大厦前的空位。和昨天一样，程阳麻利地支起小摊，挂上手写的招牌。温暖则把样品摆出来，确保每一份早餐都看起来。
很快，第一批顾客就来了。让两人惊喜的是，其中有几个是昨天的回头客。
“老板娘，昨天那个饭团还有吗？”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女士问道。
“有的有的！今天还改良了配方，加了点香菇。”温暖赶紧递上一份。
那位女士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嗯！比昨天的还好吃！给我再来两个，我带给我同事尝尝。”
程阳在一旁收钱，乐得合不拢嘴。不到半小时，他们己经卖出了二十多份。温暖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动作也越来越熟练。
“看来今天又能全部卖完。”程阳趁着空档小声对温暖说，“照这个速度，月底我们就能租个正规摊位了。”
温暖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一阵骚动。她抬头看去，几个穿制服的人正从马路对面走来，领头的指着他们的方向说着什么。
“不好，是城管！”程阳脸色骤变，“小暖，快收拾东西！”
温暖手忙脚乱地开始装箱，但己经来不及了。五名城管队员己经围住了他们的小摊。
“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有许可证吗？”领头的队长严肃地问。
程阳下意识地挡在温暖前面：”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里不能摆摊，我们这就走。”
“无证经营是要没收工具的。”另一个城管指着他们的三轮车，“这车我们要暂扣。”
温暖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那辆三轮车几乎是他们全部的家当，如果被没收，他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求求您通融一下！”程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我们真的是第一次，不知道规矩。我们是孤儿院长大的，就想靠自己的双手吃口饭。”
城管队长打量着他们简陋的装备和朴素的衣着，表情略微松动：“你们多大了？”
“我21，她20。”程阳赶紧回答，“我们昨天才开始做这个，就想攒点钱开个小店。”
温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我们做的早餐很干净，所有材料都是今早现做的，您看！”
她打开一份样品，里面的饭团精致得像艺术品。
城管队员们互相看了看。队长叹了口气：“按规定是要没收的，但看你们年纪小，又是初犯，”他思考了一下，“这样吧，今天口头警告，车就不扣了，但以后不能再在这里摆摊。”
程阳如蒙大赦，连连鞠躬：”谢谢您！我们保证不会再犯了！”
温暖也赶紧道谢，迅速收拾好东西。城管队员们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程阳安慰地拍拍她的背，“至少保住了三轮车。”
温暖咬着嘴唇：“现在怎么办？我们才刚刚开始就不让做了。”
“别急，我想想。”程阳挠着头，“我送外卖的时候，记得有几个写字楼后面有小巷子，虽然人流量没这里大，但应该没人管。”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的销量肯定会下降。”温暖忧心忡忡。
程阳突然眼睛一亮：“或者我们换个思路，不做固定摊位，改成流动配送！就像我送外卖那样，提前接单，然后按时送到指定地点。”
温暖思索着这个提议：“那需要提前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我们。”
“交给我！”程阳也有些担心，但他不愿意在温暖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也只能装作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刚开始的时候我可以送外卖的时候问问附近写字楼里面的工作人员需不需要订餐，后面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回地下室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虽然躲过了最坏的结果，但创业的热情还是被浇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