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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老公的沉默,比巴掌更疼人

王嫂在水房那番恶毒至极的言论,像长了翅膀的毒虫,迅速在沉寂的家属院里蔓延开来。虽然李大姐当场呵斥,但那些关于苏晚“假怀孕”、“孩子来路不正”、“时间对不上”的窃窃私语,如同阴沟里泛起的恶臭泡沫,无声地污染着每一个角落。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刺人:探究、怀疑、鄙夷、幸灾乐祸……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依旧揣着手,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像一尊没有知觉的泥塑。阳光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王嫂的毒舌像淬了毒的刀子,不仅捅向她的名声,更是首指她腹中无辜孩子的生命和尊严!这比任何针对她个人的污蔑都更恶毒百倍!

她需要顾铮的态度!哪怕只是一句冰冷的否认,一个警告的眼神!只要他站出来,哪怕只是流露出一点点维护的意思,都能给这漫天飞舞的毒箭钉上一块盾牌!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名义上)!他有责任!

苏晚的心在焦灼和一丝微弱的期盼中煎熬着。她竖着耳朵,捕捉着楼道里每一次脚步声,每一次钥匙转动的声音。

这天晚上,顾铮回来了。比平时更晚,带着一身更浓重的寒气,眉宇间的疲惫深得化不开。他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进屋,挂衣服,倒水。苏晚没有像往常一样装睡或回避,而是站起身,走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破旧的衣角,抬起眼,用一种混合着委屈、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的目光,看向他。

她想说:王嫂在造谣!她说孩子不是你的!她说我假怀孕!

她想问:你信吗?你会怎么做?

然而,顾铮只是端起水杯,仰头喝了几口。他那深邃锐利的目光掠过苏晚苍白紧绷的脸,在她下意识护着小腹的手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那眼神里,苏晚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愤怒或维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像结了冰的寒潭,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怎么了”,或者“外面在传什么”。仿佛那些沸沸扬扬的、足以摧毁一个女人所有名誉的恶毒谣言,对他而言,不过是掠过耳畔的微风,不值一提。

他喝完水,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那声音像一根针,扎破了苏晚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绕过她,走向自己那张冰冷的光板床,开始解军装的扣子。动作依旧利落,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苏晚淹没!她像被钉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他不信?还是……他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她的名声,不在乎孩子的来历,甚至……不在乎这个孩子本身的存在?这场婚姻,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项冰冷无情的任务?一个需要维持的表面形式?而她和孩子,只是这任务中微不足道、甚至可以随时舍弃的附属品?

王嫂的恶毒揣测,像魔鬼的低语,再次在她耳边响起:“谁知道里面揣的是个啥玩意儿……” 而顾铮此刻的沉默,比任何巴掌都更响亮、更疼痛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这无声的漠视,本身就是一种最残忍的默认!

苏晚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她看着那个沉默脱衣、准备休息的男人宽阔冷漠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孤立无援的绝望感,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指望他?不如指望这冬天立刻过去!

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快步走回冰冷的卧室,反手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缓缓滑坐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声地耸动着,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裤腿。

不是因为王嫂的恶毒,而是因为顾铮那比冰原更寒冷的沉默。这沉默,彻底斩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名为“依靠”的幻想。在这冰窟般的“家”里,在这流言蜚语的围剿中,她真的只剩下自己了。为了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她必须变得更硬,更冷,更……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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