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衙。张灯结彩。
知府刘茂才搓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脑门冒汗。官服后背都湿透了。
"都准备好了吗?"他压低声音问师爷。
"大人放心!"师爷点头哈腰。"醉仙楼的全席!陈年花雕!苏州来的歌姬!保准让那位…满意!"
刘茂才擦了擦汗。"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
"再阎王也是女人!"师爷挤眉弄眼。"美酒佳肴。俊俏郎君。还拿不下?"
远处传来鸣锣开道声。
刘茂才浑身一激灵。"来了!快!列队迎接!"
萧灼华的马车缓缓停在府衙前。
她一身红衣。懒洋洋地掀开车帘。扫了一眼跪了满地的官员。嘴角微翘。
"下官江宁知府刘茂才。恭迎长公主殿下!"刘茂才磕头如捣蒜。
萧灼华没搭理他。目光落在那些官员身上。
啧。一个个穿金戴玉。腰带上的玉佩够买百石米。灾情严重?骗鬼呢。
"起来吧。"她懒懒道。"本宫饿了。"
宴席摆在后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御花园还精致。
桌上摆满山珍海味。熊掌猩唇。应有尽有。
"殿下请上座!"刘茂才谄笑着引路。
萧灼华大喇喇坐下。看着满桌珍馐。"刘大人。江南水患。百姓流离。你这…挺丰盛啊?"
刘茂才后背一凉。"这…这是下官…节衣缩食…特地为殿下准备的…"
"哦?"萧灼华挑眉。"那本宫得好好尝尝。"
她动筷如飞。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几句。"这鱼翅火候不够。""熊掌炖老了。"
刘茂才松了口气。看来传言有误。这位就是个贪图享乐的草包嘛!
酒过三巡。师爷拍拍手。
一群衣着暴露的歌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领舞的那个。频频向萧灼华抛媚眼。
"殿下。"刘茂才凑过来。"这是江南第一美人柳如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萧灼华盯着柳如是看了会儿。突然笑了。"刘大人。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这也叫第一美人?"
刘茂才噎住。
"还不如你身后那个端菜的小厮俊。"萧灼华指指角落。"来。给本宫倒酒。"
那小厮吓得手一抖。酒壶差点摔了。
刘茂才脸都绿了。那小厮是他亲儿子!为了巴结长公主。特意扮成下人近距离接触!
萧灼华装作没看见刘茂才的脸色。拉着小厮的手摸来摸去。"哟。这手嫩的。不像干粗活的啊?"
小厮脸红得像猴屁股。想抽手又不敢。
宴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萧灼华喝得"醉醺醺"的。被扶去客房休息。
她一走。刘茂才立刻变脸。"快!通知各县!明天长公主要视察!把那些饿死的赶紧埋了!粥棚搭起来!"
次日清晨。
萧灼华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府衙。"刘大人。本宫想去看看灾情。"
"下官己经安排好了!"刘茂才满脸堆笑。"请殿下移步平安县。那里赈济得力…"
"不。"萧灼华打断他。"本宫想去…青林县。"
刘茂才脸色骤变。"青林县路远难行…"
"就走青林县。"萧灼华一锤定音。
车队出发。走到半路。萧灼华突然叫停。
"改道。去石桥村。"
刘茂才魂飞魄散!石桥村是重灾区中的重灾区!
"殿下!那边路断了!危险!"
萧灼华冷笑。"本宫就爱走断的路。"
石桥村的惨状触目惊心。
饿殍遍地。灾民瘦得皮包骨。在泥浆里扒拉树根吃。
本该疏通的河道堵得严严实实。堤坝用的全是劣质材料。一捏就碎。
萧灼华的脸冷得像冰。"刘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赈济得力?"
刘茂才扑通跪下。"殿下明鉴!下官…下官己经尽力了!"
"尽力?"萧灼华一脚踹翻他。"带路。去粮仓。"
粮仓大门紧锁。打开一看。空空如也。角落里零星散落着几粒发霉的米。
"粮呢?"萧灼华声音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
"被…被灾民抢了…"刘茂才哆嗦着说。
"放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突然冲出来。"粮都被杨老爷拉走了!官老爷收了他的银子!"
萧灼华眯起眼。"哪个杨老爷?"
"粮商杨万金!"老汉咬牙切齿。"他勾结官府。倒卖赈灾粮!"
刘茂才面如死灰。
萧灼华笑了。"走。去会会这位杨老爷。"
杨府大门被禁军一脚踹开。
杨万金正在后院数银子。听到动静。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
看到红衣似火的萧灼华。他腿一软。跪下了。
"搜。"萧灼华一声令下。
禁军如狼似虎。很快在地窖里发现堆积如山的粮食。麻袋上还印着"官粮"二字。
证据确凿!
杨万金瘫在地上。突然指向刘茂才。"是他!是他逼我干的!他说赈灾银两对半分!"
刘茂才面如土色。"你血口喷人!"
两人狗咬狗。互相揭短。
萧灼华坐在粮堆上。晃着腿。"说完了?"她拍拍手。"来人。把这两位'赈灾功臣'吊在城楼上。让灾民们…好好感谢感谢。"
禁军立刻动手。把哭嚎的两人拖走了。
萧灼华翻看着从杨家搜出的账本。突然眯起眼。
账本上赫然写着:
"隆昌七年三月。送京城户部白大人纹银十万两。"
白大人?户部尚书白敏中?
萧灼华舔舔嘴唇。笑了。
京城那位"清正廉明"的户部尚书。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