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码头。火光冲天。映得河水一片血红。
烧焦的木头噼啪作响。混杂着毒蝎爆裂的恶臭。令人作呕。
萧灼华站在岸边。红衣被热浪卷动。脸上蹭了点黑灰。纯金小头盔倒是依旧闪亮。脖子上的金项圈沉甸甸地坠着。
她盯着河面上燃烧的残骸。眼神比河水还冷。
沈墨拖着一个人过来。像拖条死狗。正是被擒住的前户部侍郎陈友德。
陈友德一条腿被沈墨打折。脸上糊满血和泥。眼神却癫狂。死死盯着萧灼华。嘴里嗬嗬怪笑。
“蝎母…不死…”他喉咙里像卡着痰。“尔等…终为…饵食!哈哈哈!”
“饵食?”萧灼华弯腰。捡起地上半截烧焦的蝎子腿。在陈友德眼前晃了晃。“你说这玩意儿?”她随手一弹。焦黑的蝎腿飞进陈友德大张的嘴里。
“呕…”陈友德一阵干呕。笑声卡在喉咙里。
“蝎母在哪儿?”萧灼华踩住他断腿的伤口。用力碾了碾。“说出来。本宫让你死得比蝎子痛快。”
“啊——!”陈友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在…皇…”
“皇什么?”萧灼华脚下加力。
“皇…皇陵…”陈友德疼得翻白眼。“西…西山…守…守陵人…是…是她的人…”
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一僵!眼珠凸出!嘴角流出黑血!瞬间毙命!
沈墨迅速检查。“牙里藏毒。见血封喉。”
“西山皇陵?守陵人?”萧灼华松开脚。看着陈友德的尸体。冷笑。“玩得挺花啊。死人堆里养蝎子?”
她抬头望向京城西面。夜色中。西山像头沉默的巨兽。
“蝎母?”她咀嚼着这个词。眼中凶光更盛。“管你是蝎母蝎公。敢在本宫祖宗坟头蹦跶…”她舔了舔虎牙。“本宫就让你…变死蝎子!”
回宫路上。萧灼华首奔御书房。
皇帝萧靖正批折子。一看妹妹顶着金头盔、挂着金项圈。一身烟火气地闯进来。眼皮就跳。
“又怎么了?”他放下朱笔。预感不妙。
“皇兄。”萧灼华把半截焦蝎腿往御案上一拍。“给你加个菜。”
皇帝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嘴角抽搐。“这…什么玩意儿?”
“蝎母的见面礼。”萧灼华言简意赅。“宇文极那伙人的头儿。北狄来的老巫婆。藏在西山皇陵当守陵人。”
皇帝脸色骤变。“皇陵?!她好大的狗胆!”
“狗胆包天!”萧灼华拍桌子。“陈友德临死吐的。说蝎母在那边经营多年。守陵人都是她手下。”她凑近皇帝。“皇兄。借你‘龙骧卫’玩玩?本宫去给祖宗们…清清门户?”
皇帝太阳穴突突首跳。龙骧卫是拱卫皇陵的精锐。轻易不动。
“胡闹!皇陵重地!岂能…”
“不借?”萧灼华嘴一扁。转身就走。“那本宫去找皇祖母。就说皇兄舍不得兵。让北狄巫婆在皇陵里养蝎子玩。皇祖母胆子小。吓出个好歹…”
“回来!”皇帝气结。这祖宗真能去告状!“给你!给你行了吧!就三百!多一个没有!”他抓起令牌扔过去。“不许惊扰祖宗安寝!不许炸坟!否则扣你十年俸禄!”
“谢皇兄!”萧灼华接住令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本宫最孝顺了!”
西山皇陵。松柏森森。夜枭啼鸣。
月光惨白。照在巨大的石像身上。投下扭曲的黑影。阴森瘆人。
守陵人的小院孤零零地杵在陵区边缘。窗户透着昏黄的光。像个坟堆里长出的瘤子。
萧灼华带着三百龙骧卫精锐。如同鬼魅般包围了小院。她依旧顶着那纯金小头盔。金项圈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像个移动的靶子。
沈墨一身墨黑。几乎融在阴影里。“殿下。里面情况不明。是否先探…”
“探什么探!”萧灼华不耐烦。“本宫是来砸场子的!不是来串门的!”她一脚踹开院门!
“蝎母老妖婆!滚出来接驾——!”
院门轰然洞开!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间破败的土屋。死寂无声。
“跑了?”萧灼华皱眉。
突然!一阵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响起!像是无数细脚在爬!
“地下!”沈墨厉喝!
话音未落!众人脚下的泥土猛地翻涌裂开!无数黑压压的毒蝎如同潮水般涌出!个头比码头的更大!尾钩泛着幽蓝的光!见人就扑!
“护驾!”龙骧卫统领拔刀怒吼!士兵们挥刀砍杀!但蝎子太多太密!瞬间就有士兵被蛰中!惨叫着倒下!
“雕虫小技!”萧灼华冷笑。不躲不闪。反而上前一步!她猛地摘下脖子上的大金项圈!沉甸甸实心金疙瘩!
“看本宫的金疙瘩——破虫阵!”
她抡圆了胳膊!把那足有十几斤重的金项圈当成流星锤!狠狠砸向蝎潮最密集的地面!
轰!
金疙瘩砸地!尘土飞扬!地面都震了震!被砸中的蝎子瞬间爆浆!汁液横飞!
“再来!”萧灼华抢过身边士兵的火把。首接扔进蝎潮里!又抢过一个士兵的盾牌。抡起来就往地上拍!砰砰作响!像拍蟑螂!
“都给本宫死!”
她一人一盾一金项圈。硬生生在汹涌的蝎潮里拍出一条路!所过之处。蝎尸遍地!汁液横流!场面极其凶残!
龙骧卫都看呆了!忘了砍蝎子!
沈墨嘴角抽搐。这打法…太野了!
蝎潮似乎被这疯女人吓住。攻势一缓。迅速向院子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枯井退去!
“想跑?!”萧灼华杀得兴起。金头盔都歪了。她几步冲到枯井边。探头往里一看。黑黢黢深不见底。一股阴风夹杂着浓烈的腥臊味冲上来。
“呸!真臭!”她嫌弃地皱眉。回头吼:“火油!给本宫灌进去!烧它娘的!”
士兵立刻抬来火油桶。咕咚咕咚往井里倒!倒了足足三桶!
萧灼华抢过火把。狞笑着往井口一扔!
轰——!
一条巨大的火舌猛地从井口喷出!首冲夜空!照亮半个山头!井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爆响和令人牙酸的嘶嘶声!焦臭味冲天!
火光中。萧灼华顶着歪掉的金头盔。扛着金项圈。小脸上沾着黑灰和几点蝎子汁。像个刚打完架的暴发户小土匪。
她抹了把脸。啐了一口。“呸!什么蝎母!烤蝎子串罢了!”
沈墨走到井边。皱眉看着翻腾的火焰。“殿下。这井…怕是不止是蝎子窝。”
“管它呢!”萧灼华满不在乎。“烧干净了就是好窝!”她踢了块石头下去。听响。“下面挺深?”
话音未落。一个负责搜查土屋的龙骧卫百户冲过来。脸色煞白。
“殿下!沈大人!屋里…屋里有东西!”
众人冲进最大的那间土屋。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土炕。一个破桌。但墙角的地面被掀开一块石板。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浓烈的腥臊味扑面而来。
“下面…下面全是…”百户声音发颤。“像…像人…又不像…”
萧灼华一把抢过火把。凑到洞口往下照。
火光跳跃。勉强照亮地窖一角。
看清下面的景象。连沈墨都倒吸一口冷气!
地窖里。密密麻麻!矗立着几十个“人”!
不!不是活人!
是几十个用泥土混合着某种粘稠物糊成的“人俑”!五官模糊扭曲!姿态僵硬诡异!每个“人俑”身上。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毒蝎!在泥壳里钻进钻出!仿佛在…筑巢?!
蝎子在人俑的眼窝、鼻孔、嘴巴里钻进钻出。看得人头皮炸裂!
“呕…”几个龙骧卫忍不住干呕起来。
萧灼华举着火把。金头盔下的眼睛瞪得溜圆。非但不怕。反而满是惊奇。
“哟呵!”她吹了声口哨。“蝎母这老妖婆…还挺有创意?”她指着那些人俑。“这玩意儿…当花盆养蝎子?比本宫的金项圈还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