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乱成一锅粥。
往日里热热闹闹的宫殿。此刻死寂得吓人。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龙床前。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御医。围着昏迷不醒的太后。又是搭脉又是翻眼皮。脸皱得像苦瓜。额头全是汗。
“怎么样？！”皇帝萧靖急得团团转。龙袍都乱了。
为首的院判噗通跪下。“陛下…臣等无能…太后脉象奇特…似…似中毒…却又查不出是何毒…这…这…”
“废物！”皇帝一脚踹翻旁边的药箱！瓶瓶罐罐滚了一地。“查不出？！要你们何用！”
“皇兄！”萧灼华像阵风一样冲进来！带着一身从西山皇陵沾来的尘土和烟火气。金头盔都忘了摘。
她一眼就看到皇祖母躺在那里。脸色灰败。嘴唇发乌。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心猛地一沉！
她扑到床边。一把推开碍事的御医。“滚开！”
抓起皇祖母的手腕。冰凉！再一看！左手腕内侧！两个细小的黑点！周围皮肤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像被什么毒虫蛰了！
萧灼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像淬了血！
蝎子！是蝎子蛰的！蝎母！你找死！！！
“谁干的？！”她猛地抬头。声音像从地狱里刮出来的寒风。带着血腥味。扫过满屋子的人。“谁让蝎子蛰了本宫的皇祖母？！”
宫女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抖得像风中落叶！
“殿…殿下息怒…”一个胆子稍大的嬷嬷哭着说。“娘娘…娘娘是在小佛堂抄经…突然就…就晕倒了…奴婢们进去时…就看到…就看到手腕上…”
小佛堂？
萧灼华二话不说。旋风般冲向隔壁小佛堂！
佛堂里檀香袅袅。一切如常。经书摊在案上。墨迹未干。
萧灼华像只暴怒的母豹。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地面、供桌、蒲团…
突然！她目光盯在供桌底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小撮…灰色的粉末！
她蹲下身。用指尖捻起一点。凑近鼻子。一股极其细微的、混杂着檀香的腥臊味！
是蝎子爬过留下的痕迹！还带着毒粉！
“沈墨！”萧灼华厉喝！
沈墨立刻上前。接过粉末仔细辨认。又看了看供桌下地面细微的刮痕。脸色凝重。“殿下。是毒蝎。而且…是人为驱赶至此。”
他指向供桌腿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用特殊油脂画的扭曲符号。“这是…引蝎符。”
“引蝎符？”萧灼华眼中杀意沸腾。“好！好得很！在本宫皇祖母的佛堂里画符引蝎子？！”
她猛地站起身。掏出怀里那半块在皇陵人俑里找到的、被蝎子啃噬的玉佩！狠狠拍在佛堂的供桌上！震得佛像都晃了晃！
“沈墨！给本宫认！这是谁的？！”
沈墨拿起那半块残玉。对着光仔细辨认上面模糊的缠枝莲纹和半个“静”字。瞳孔骤缩！
“这…这是…静嫔娘娘的旧物！”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静嫔…当年就是‘突发急症暴毙’！症状…也是昏迷不醒！手腕有黑点！”
静嫔？那个存在感极低、死得无声无息的低位妃嫔？
萧灼华脑子里电光石火！皇陵人俑蝎巢！静嫔的玉佩！蝎母！引蝎符！皇祖母遇袭！
一条冰冷的线瞬间串了起来！
蝎母！这个老巫婆！早在多年前就把手伸进了深宫！静嫔就是她的试验品！一个失败的“饲蝎俑”材料！如今…她竟敢把主意打到皇祖母头上！
“好一个蝎母…”萧灼华怒极反笑。声音却冷得掉冰渣。“用静嫔的玉佩养蝎子…再用蝎子来害本宫的皇祖母…一环扣一环…真当这大胤皇宫是你家蛊虫窝了？！”
她转身冲回太后寝殿。将那半块残玉狠狠摔在御医们面前！
“都瞪大狗眼看看！静嫔当年怎么死的？！给本宫照着这个毒治！治不好皇祖母…”她金头盔下的眼神扫过瑟瑟发抖的御医。“本宫把你们一个个塞进泥巴里！也做成养蝎子的人俑！让你们亲身体验体验！”
御医们吓得魂飞魄散！看着那半块诡异的残玉。再联想到静嫔的“暴毙”…瞬间明白了什么！连滚带爬地扑到太后床前！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皇帝萧靖看着那半块静嫔的玉佩。听着妹妹的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阿灼。”皇帝声音压抑着滔天怒火。“蝎母…必须死！”
“她当然得死！”萧灼华咬牙切齿。“本宫要把她挫骨扬灰！喂她的蝎子子孙！”她猛地看向沈墨。“宫里有蝎母的内应！能自由出入慈宁宫！在小佛堂画符！查！给本宫掘地三尺！把那只藏在宫里的蝎子崽子…揪出来！碾死！”
“是！”沈墨领命。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殿内每一个宫女太监。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太后。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萧灼华立刻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皇祖母的手。“皇祖母！您说什么？阿灼在呢！”
太后枯槁的手指。费力地、极其缓慢地…在萧灼华手心…画了几下。
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萧灼华屏住呼吸。仔细感受着指尖的移动轨迹。
那是一个…残缺的蝎子尾巴图案！和引蝎符有些像。但更复杂一点！最后一笔。颤抖着指向…殿内某个角落！
萧灼华猛地抬头！顺着皇祖母手指无意识的方向看去！
那个角落里。只安静地站着一个负责焚香的小宫女。低眉顺眼。毫不起眼。
小宫女似乎察觉到萧灼华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了。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萧灼华盯着她。金头盔下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原来…小蝎子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