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粮仓。月光惨白。穿过破屋顶的洞。照在积灰的地上。
萧灼华攥着那个染血的布包。硬邦邦的。带着点…奇怪的弧度。
沈墨堵在唯一的出口。像座冰山。飞鱼服融在阴影里。只剩眼睛亮得瘆人。
“殿下。”他声音像结了冰。“把东西放下。”
萧灼华掂了掂布包。红唇一勾。“凭什么？”
“那东西…”沈墨向前一步。“沾了血。不干净。脏了殿下的手。”
“本宫就爱玩脏的。”萧灼华不退反进。凤眼微眯。“沈指挥使这么紧张…里面藏着你的小秘密？”
沈墨眼神更冷。“好奇心太重。容易短命。”
“是吗？”萧灼华笑得更欢。“本宫的命硬得很。阎王都不敢收。”她作势就要撕开布包！
沈墨身形如电！五指成爪！首取她手腕！快得只剩残影！
萧灼华早有防备！手腕一翻！布包换到左手！右手并指如剑！首戳沈墨咽喉！狠辣刁钻！
沈墨被迫变招格挡！两人在狭窄空间里瞬间过了七八招！拳脚带风！招招致命！
砰！萧灼华一脚踹在沈墨格挡的手臂上！借力后翻！稳稳落在粮垛上。布包依旧攥得死紧。
沈墨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疯女人功夫比情报里还高！
“沈墨。”萧灼华居高临下。“再动手。本宫就把这东西…扔到军营火堆里。”她晃了晃布包。“大家一起看热闹？”
沈墨动作顿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这才乖嘛。”萧灼华满意地跳下粮垛。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撕开布包。
一块沾满暗红血污的粗麻布。裹着个…东西。
萧灼华动作停了一瞬。
那赫然是半截手指！粗壮。骨节分明。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和…火药末！断口狰狞。像是被生生砍断的！
手指下。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边角也被血染透了。
沈墨闭了闭眼。拳头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萧灼华面不改色。用布包垫着。捻起那本册子。翻开。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她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账本。是军械交接记录！日期就在半月前！记录着运抵北疆的一批军需：强弩三百张。箭矢五万支。火雷两百颗…
接收人签名：赵铁山。
而批准调拨的印鉴…竟是京城兵部！
萧灼华猛地抬头。“赵铁山不是暴毙？他死前签收的军械呢？！”
沈墨声音沙哑。“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萧灼华声音拔高。“三百张强弩！两百颗火雷！够把定远城炸上天了！”
她逼近沈墨。“这就是你的‘急务’？追查失踪的军火？”
沈墨默认。
“为什么瞒着本宫？”萧灼华眼神锐利如刀。“怕本宫抢功？”
“怕殿下打草惊蛇。”沈墨终于开口。“背后的人。手眼通天。”
“呵。”萧灼华冷笑。“通天？”她啪地合上册子。“本宫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她将断指和册子重新包好。塞进怀里。“这东西。本宫收了。”
沈墨猛地抬头。“殿下！”
“不服？”萧灼华挑眉。“去跟皇兄告状啊？就说本宫抢了你的‘脏东西’？”
她拍拍衣服上的灰。“放心。这案子…本宫接了。你嘛…”她上下打量沈墨。“当个跟班还行。”
沈墨气结。
“现在。”萧灼华一抬下巴。“带路。去赵铁山的‘火化’地。本宫要闻闻…烧焦的将军是什么味儿。”
沈墨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咬牙转身。“…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粮仓。气氛紧绷。
刚到军营边缘。一队盔甲鲜明的禁军旋风般冲来！领头的正是萧灼华的心腹统领。
“殿下！”统领滚鞍下马。“京里八百里加急！”
他呈上一个明黄卷轴。
萧灼华皱眉接过。展开一看。是皇帝手谕。只有一行字：
“北疆军务。便宜行事。沈墨听你调遣。再胡闹。扣你一年俸禄。”
萧灼华噗嗤笑了。把圣旨扔给沈墨。“喏。皇兄让你给我当跟班。”
沈墨接过一看。脸更黑了。
萧灼华心情大好。翻身上马。“沈跟班。前面带路！”
赵铁山所谓的“火化地”。在军营后山一处偏僻山坳。
地上有焚烧的痕迹。焦黑一片。但痕迹很新。范围也小。根本不像焚烧一个壮汉将军该有的规模。
萧灼华蹲下身。捻起一点灰烬闻了闻。只有草木灰的味道。没有皮肉烧焦的恶臭。
“烧的是个替死鬼吧？”她冷笑。“赵铁山人呢？活着？死了？”
沈墨沉默。显然也早看穿了。
萧灼华站起身。环顾西周。“查！活要见人。死…”她顿了顿。“本宫要见全尸！”
禁军立刻散开搜查。
突然。一个禁军在焦痕边缘的草丛里。发现一点闪光。
“殿下！有东西！”
捡起来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金甲片。像是从护臂或护肩上崩落的。边缘沾着暗褐色。
萧灼华接过金甲片。对着光看了看。上面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徽记——一只盘踞的蝎子。
“蝎子？”她皱眉。没印象哪个将门用这个。
沈墨凑近一看。脸色微变。“是‘黑蝎’。”
“什么东西？”
“北狄一个杀手组织。专接脏活。”沈墨声音凝重。“价码极高。只认金子。”
萧灼华把玩着金甲片。“这么说…有人花大价钱。雇了北狄杀手。做了赵铁山？”
“很可能。”沈墨点头。“还伪装成暴毙。”
“有意思。”萧灼华眼中寒光闪烁。“杀一个边关大将。劫走大批军火…这是要造反啊。”
她看向沈墨。“沈跟班。你查这么久。总该有点线索？比如…谁付的‘黑蝎’金子？”
沈墨刚要开口。又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是公主府的信使。
“殿下！太后娘娘懿旨！”
萧灼华挑眉。皇祖母凑什么热闹？
信使下马。捧上一个描金檀木盒。
萧灼华打开一看。
里面金光闪闪！躺着一套…纯金打造的小铠甲！只有巴掌大！精致无比！头盔上还镶着颗红宝石！
附着一张便笺。太后亲笔：
“哀家的小心肝儿！听说你去北疆打架了？带上这个！刀枪不入！给哀家狠狠地打！缺钱了跟皇祖母说！”
萧灼华：“……”
沈墨看着那纯金小铠甲。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萧灼华拿起那纯金小头盔。掂了掂。还挺沉。
她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小虎牙。把头盔往自己头上一扣。大小正合适。
“行。”她晃了晃金光闪闪的脑袋。“皇祖母的心意。本宫收下了。”
她翻身上马。金甲片在怀里。纯金小头盔在头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墨！”她马鞭一指。“给本宫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只付钱的‘蝎子’…揪出来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