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打破黑夜,迎来天边的一丝曙光。田园村沉寂一晚,各家各户也很快传来响动,说话声、忙碌声给这个村庄带来生机。
沈春苗正在打点要带的东西,香烛纸钱,鞭炮供品:“大奎,东西都给你放竹筐了,等会带上就行。”
周奎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知道了,娘。”他正在清理院子,雪融化后,院子会变得泥泞,需要用铲子处理干净,不然来人瞧见不好。
“吃早食了。”顾安在灶房喊道,和周玉一起端了吃食去桌上。
周奎过来坐下:“娘我一会带小竹子跟我去。”
沈春苗吹了吹汤水,说:“也行。”
暄软的大包子配蔬菜糊糊汤,周奎吃完就背上他的大竹筐带着周小弟走了。
顾安和周玉收拾碗筷,沈春苗去后院喂鸡鸭。
“四叔!”周奎带着弟弟先来周石柱家,“郎哥我来了!”周竹窜进门大声喊道。
“小竹子,等会我跟我爹我哥一起上山。”周朗跑出院子和周竹说话。
“大奎,等一会,拿东西呢!”四叔的大儿周天说道。
“好,不急。”
“走吧。”一伙人往周大柱家去了。
大堂哥周江大老远就看家门他们,喊道:“就等你们呢。”
“走吧。”一行人背的背扛的扛,拿上东西进山了。
周家祖坟在半山一个平地里,去世的人都葬在这里,周奎爹也在。上山的路湿滑泥泞,枯草上还结着冰霜,前面带路的人都得用竹枝打落露水,不然裤子鞋袜会被打湿。
周奎看周竹走的费劲,一伸手抱起来,让他坐自已臂弯上。
“哇!”周小弟视野一下变开阔,激动的抖了两下腿。周奎拍了两下他屁股:“别动,泥弄衣服上 你给我洗。”衣服还干净着,大冬天弄脏了夫郎不好洗,他都爱惜着。周小弟一下子泄了气,乖乖搂着大哥哥脖子不敢再乱动。
周朗看见,吵嚷着也要抱。他大哥周天道:“你都多大了,小竹子是还小,腿短,你都小男子汉了,应该自已走。”
周朗又不能不承认他的男子汉身份,于是说:“那好吧,我自已走,我已经长大了。”
周天松一口气,大胖小子,抱起来够费劲的,他可比不上大奎那体格子。
一行人说说笑笑,总算是到了。周奎先把弟弟放下来松松手臂,然后上坟前拔草整理坟头,其他人歇一口气也纷纷上前帮忙。把枯枝败草处理干净,才拿出贡品摆上。
周奎掏出香烛纸钱,带着弟弟去看爹,把香烛点上,纸钱烧好,跟他爹说了几句近况和家里人的事,纸钱烧尽,领着弟弟磕了三个响头。
“大奎,走啊,放炮了。”周江喊道。
“来了。”把周小弟安置好,堂兄弟几个拎了鞭炮去边上放,噼里啪啦响完。家里长辈带着敬酒作揖,祭拜好,一行人又打道回府。
沈春苗带着儿夫郎和闺女贴福字窗花。“安安啊,这个你先拿去贴你们屋里窗户上。”
“好。”顾安拿了两张窗花进屋,粘上面糊仔细贴在两扇窗户上。
“娘,我们回来了。”周奎放下竹筐,跨进里屋。
“来正好,这个对联拿去贴院门口。”院门高大,周奎才贴的上去。顾安端了浆糊和他一起。
“往右边一点。对,就这样。”顾安站远处指挥道,“还有这个。”
周奎把横批拿过去,正正的贴在大门口上方,“走吧,进去。堂屋大门再贴一幅。”
几人把东西贴好,家里顿时有了年味。红色的纸画配上白色的雪煞是好看。
“我去把灯笼挂上,夜里就不用折腾。”他们这里的习俗夜里灯笼要燃一夜,元宵过后在取下。说是用于驱赶年兽,其实也寓意团圆喜庆吉祥,祝愿平平安安过大年。
周奎带着顾安打点赶大集时买的年纸香烛:“走吧,带这些够了。”顾安拿过来装他竹筐里。
“我去套车。”
“好。”
周奎从后院拉出骡车,扶着夫郎上去,回声:“娘 ,我和安安走了。”
“好,你们早去早回,路上慢点。”
杏花村稍远,走路费时间,周奎带着夫郎赶车。到村口顾安拖熟人帮忙看顾骡车,周奎拿过竹筐跟在夫郎后面。
“就是那前面了。”顾家的祖坟在一个矮山头上。
顾安看着别的顾家坟头都有祭拜过的痕迹,就他娘坟前依旧一片荒芜,眼里慢慢涌了点泪花,但他不想让周奎发现,自已克制住了 上前去拔草。
“你歇着,我来就行。”周奎把夫郎按在竹筐上坐下。
“娘,这是周奎,是我夫君。今年十月份成的亲,当时没来得及跟你说,后面我们又忙着打猎就没来。”顾安在旁边低语。
“没事,娘不会怪罪的。”周奎把坟头处理干净,拿出贡品摆上:“娘,带了点糕点果脯孝敬您。你放心,安安嫁给我,我保证把他照顾好,让他吃饱穿暖。”
二人蹲下烧香烛纸钱,烧完后磕了头就下山了。
在村头,碰见顾家人。顾大朗有心想上前搭话,但看见周奎冷这一张脸就打了退堂鼓。他也听说了周奎打到熊的事,知道周奎有本事,可是当初撕破了脸,现在也不敢上去攀扯关系。试着叫顾安,顾安更是埋头不闻,只把自已当聋子。
周奎拉过夫郎手,牵着往拜托事的那家人走去。
“婶子,我们回来了。”顾安喊着。
“哎好,车就在那里栓着,你们去牵就是。”
“谢谢婶子。”周奎作了个揖,去把骡车牵了出来,扶着夫郎上车,打个弯走了。
周奎在前面驾车说:“没事,以后不会同他们往来,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我知道。”顾安低沉一会也不去想了,现在的日子幸福美满,不应该再去想糟心的事。
“娘,我们回来了。”周奎拉了骡车去后院,顾安进屋烤火。
忙一大早上,眼看都快晌午了。
周玉喂给顾安一颗蜜枣:“安哥哥,吃!”
顾安张嘴咬住,可真是甜,说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