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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山

天朗气清,明日高悬。

饭后顾安带上弟弟妹妹出门打草,家里喂着二十几只鸡鸭和两头猪,每日打草就是必要的活。这是个枯燥的活计,小孩子一般割着就跑神玩闹去了。

周玉对哪里有好的草料清楚,领着顾安去了:“安哥哥,往这边走,有好大一片解放草,猪可爱吃了,我前些天割过一次,今天应该发上来了。”

顾安:“好,那我们过去吧。”

到了地方周玉把弟弟带到边上,拿了个小铁挖给他,让他在这里挖地龙,好拿回去喂鸡,省的他自已瞎跑伤到自已。

幸好离家不远,割太多了背不回去,还是周玉回去喊了周奎来背。

周奎:“娘,明天我就和顾安上山,也歇了好几天了。”

成亲是个大花销,积攒的银两花了个七七八八,没个营生进项,心里发慌,何况现在不只要养老娘弟妹,还要养夫郎,以后还得养孩子。

沈春苗一听就忙活起来,给他俩准备要带的东西。“玉丫头去院子菜地里给你哥他们摘些菜来,秋辣子和葱苗也弄点。”边说边往粮屋走,顾安连忙上前帮忙。

之前成亲买的精细白米还剩一些,给他俩拿小布口袋装了半袋,又给粗面装了个七八十斤,一起放在周奎常用的大竹筐里。

周玉摘的菜则放在顾安背的小竹筐,这个轻些背着赶路不费劲。

油盐酱醋都分别用小罐装,放在一个竹篮里,到时候提着走。

沈春苗对顾安说:“这还剩几个鸡蛋和一小块腊肉拿去吃。”

顾安:“好。”

“拿布包起来就放那个小竹篮里,提着的时候小心一些。”

“知道了。”

“干辣椒和蒜辫子要吗?也带上吧,炒菜香。”

“好。”

收拾完吃食,顾安才进屋收拾衣服,两人各给带了两身。周奎说道:“你这个太单薄了,山上扛不住,我这还有身我之前十五六岁时的夹袄,上衣裤子都有,娘收起来准备给小弟穿的,我去让娘找出来让你带上。”

顾安道:“好。”

周奎又道:“床褥和棉被就不用带了,山上有,之前在山上打猎时放的,带被罩和单子就行。”说完才出去拿夹袄,回来一起装进包袱,用绳子捆在大竹筐顶上。

周奎边捆边说:“等下次回家,我带你去镇上买棉花,做两身厚冬衣。”

顾安心里高兴,在顾家时他只有一身死板的薄棉衣,一点都不保暖,只能硬抗。天下雨还能在屋子的烤烤火,不然就要被打发出去割草,捡柴火,总也停不下来,是以他最惧怕寒冬,吃不饱还穿不暖。

收拾完也快到下午饭点了,顾安就去灶房忙活,周玉看着也跟着进去,帮忙打打下手,烧烧火,两人快些,也能说说话。

周小弟依偎在他娘怀里问道:“娘,明天大哥上山还回来吗?”

沈春苗搂着小儿子道:“回啊,等大哥回来给你买糖葫芦。”

周小弟欢喜道:“噢!那还能买上次大哥买回来的蜜饯吗?那个好甜,好好吃!”

沈春苗点了一下小儿子鼻子说:“你个小馋嘴,吃多了坏牙。”

周奎看见也吓唬道:“张嘴,我看看你牙,哎呦,怎么有个大洞,完了,小竹儿牙被虫吃完了。”

周小弟被吓得连忙捂住嘴不敢再说吃糖的事。

沈春苗打发周奎:“去去!讨人嫌!”周奎遭嫌弃灰溜溜的去了灶房,看见周玉在切菜,就坐下帮着烧火了。

第二天吃过早食后,周奎去后院放出了两条猎犬,二人就背上竹筐出门了。

沈春苗把俩人送到上坡的路段说道:“行了,去吧,到山上记得把被褥拿出来晒晒,正好今日天气不错。”

周奎:“知道了娘,你家去吧。”

平日农忙周奎都只是在前山打打猎物,只有庄稼收获了或者过了繁忙的时节才会去深山打猎,待过十天半个月也就下来了。一年去不了几次,挣的钱够一家子温饱,还能多少攒点。

今年成亲,周奎想着多了一个人,昨晚上就和他娘商量了,以后多上山打猎,挣的钱多,庄稼忙不过来,农忙时雇村里人来帮忙。

前山的路还好,常有人上山找山货和打柴火。后面就不行了,几天不走都是荒草,周奎带路走在前面,手里拿了把大镰刀开路,防着蛇虫鼠蚁。边走边说:“这路不好走,得慢点,你看那树上绑的红布条,我做的标记,顺着这个往上走就行。深山走的人少,路基本没有,都得自已找,上去以后有急事要下山跟我说,不要自已乱跑。山里豺狼虎豹,毒蛇毒虫多。”

顾安从未进过深山,一时紧张不已:“好。”

周奎又补充道:“距离我们屋子一里处有条山溪,平时用水就去那处挑,想吃鱼虾也能去那处下网,山上下网的人基本没有,鱼虾肥。等会到了我带你去熟悉熟悉路段。要是想摘野菜,附近就够我们吃,不必跑太远。”

顾安点头:“好。”

二人两条狗翻山越岭,一路走走停停,两个时辰后终是到了。

顾安满眼惊奇看着林中小院,看那院墙比山下家里高出不少。

周奎看出他好奇解释道:“这个院墙防野兽的,特意筑的又高又厚。”

周奎拿出钥匙开了院门,山里风大泥多,一时间灰尘扬起,灰狗先从俩人腿间钻过进入院子。

顾安看着院子说:“要不先打扫在搬东西。”

周奎二话不说答应道:“行,先把架子擦擦,好把被褥拿出来晒。”

等一切忙好,早都过了饭时,两人饿极,就随便下了锅蛋花汤面。

虽说狗在外面也能自已找食吃,但顾安还是在狗食盆分别倒了些面条。

吃好忙完这才有时间进屋歇息,躺在床上顾安都忘了局促,没一会就睡着了。

周奎躺床上连身也不敢翻,生怕惊动旁人。不过他也赶了一早上路又忙着收拾打扫卫生,到这会也扛不住,没一会也跟着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顾安醒了,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这是在山里。他躺了会没事想下床,可下床就得从周奎身上翻过去。他犹豫了一会悄悄起身想翻,刚好在周奎正上风时,周奎醒了,正迷糊时看见是他一把揽过去压在怀里。

时间停滞了一会,周奎反应过来后装作不经意间松手,顾安满脸通红的下了床。

等顾安出了房门,周奎懊恼的锤了一下脑门,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这是他的小夫郎,搂一搂怎么了。

顾安打开院门往外张望,狗吠声响在空旷的山林里。两条狗在草丛里追逐打闹,许是在家里关久了,一放出去就没个停歇。

不一会儿,周奎也出了房门,看到顾安在院子外,大步走过来说:“要不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顾安看着院外这一片荒草,担忧道:“这里面会有蛇吗?”

周奎说:“有,碰见过几条,不知道里面多不多。”

顾安有点害怕:“要不明天把这周围的草锄了?”

周奎一看他害怕说道:“行,下次上来我去药馆买点驱蛇虫的药撒在房子周围土里。”

顾安一听放心不少:“走吧,去周围转转。”

第二日,两人忙活了一天才把周围草给锄干净。顾安一看就说到:“这块地还能种点菜,这样不用每次都从家里背上来了。”

周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说道:“行,家里有雪花菜的种子,不过这个时节迟了,下次带上来,看能出多少菜出多少。”雪花菜是前几年司农司推广的,说是能抗寒,近几年农民都种,因为长得雪白,所以取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

日落西斜,吃过晚饭,忙碌的一天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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