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摸够了吗

那只手从腰间绕到胸腹上,又一路向上。

跃动的指尖像是在跳舞,轻纵地不像话。

池夏从未见过,如此得寸进尺的行为。

但他只是站着,丝毫未动。

而且由于池夏失明的缘故,007此刻也看不见眼前状况。

但是,它偶尔可以和池夏共感。

此刻那只手摸来抚去,扰得007着实心慌。

弱小无助的007缩在沙发一角,瑟瑟发抖。

【宿主,你为什么不甩开它?】

池夏压低声音,咬着字说:

“你以为我不想吗?”

朔雪没醒,这才是关键!

池夏一边忍受着骚扰,一边叩着朔雪剑鞘,试图将它唤醒。

同时在在心中大声默念:

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拿你扒蜘蛛网了!

倏然银光一闪。

彼时,那只手已经探至脖颈,冰凉的指尖正顺着脸颊往上,轻轻捂住池夏的眼睛。

“不用盖,我是瞎子看不见。”

指尖一顿。

“还有,摸够了吗?”

话罢抬手,脸侧的流连游移的手,直接被朔雪无情挑开。

池夏左手飞速捏了个诀,不待那妖反应过来,便一掌将她从自已身侧击开。

那妖退出老远,猛地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下。

满树枝叶震颤,树叶哗哗作响。

那只妖似是被激怒,揽起一阵森冷阴风朝池夏猛然袭了过来。

朔雪半出鞘,剑光乍现。

随后,点点湿热喷发飞溅到池夏的脸上。

那只妖绝对被朔雪伤得不轻,尽管如此,她依旧没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这妖难不成是个哑巴?”

这都能忍。

池夏拎着朔雪,停在原地,那只妖不知藏在何处看他。

闭眼静心,池夏开始感知。

如罗盘一般的方位图铺展在他眼前。

东南角的一棵树,南方顺位第一棵,第二棵……

池夏侧首。

下一秒,漆黑的扇子从袖中飞了出去。

正中其身。

池夏听到她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但并没有去追。

被朔雪和焚骨这么一划二震,她恐怕是活不长了。

池夏将朔雪擦了擦,随后走至庙门,将那几支熄灭的香拔了,展袍在阶前坐下。

林中传来响动。

池夏都懒得起身,循声将焚骨扇旋出试探。

“叮!”

空中传来冷银与扇骨撞出的脆响。

接着池夏传来一道人声:

“是我。”

卫远声拎着只唧唧哇哇怪叫的东西,朝他这边走来。

“叽叽咕咕——叽咕!”

那东西发出的叫声,跟白日里他在房间听到的一模一样。

“是一只半人半妖的小崽子。”

卫远声语气轻快。

就好像手里拎着的不是妖,而是个小玩意儿一般。

池夏则是下意识地抬手,往后退了半步。

记忆随着叫声猛然袭来,唤醒池夏心内心深处对蛤蟆的恐惧。

卫远声似乎也感受到了,在离池夏三步之外的地方站定,不再上前。

“方才屋外将蜡烛吹了的便是这家伙。”

半人半妖。

池夏微微偏头思考,随后问道:

“莫非他母亲或者父亲,有一人是妖?”

卫远声点点头。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且说不定他们就在这村子里。”

池夏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沾的灰尘。

“今夜也不必去苏家了。”

方才被他重伤的虽不是魅妖,但是一晚上出现一个妖已经足够了。

只能等明日的喜宴,逼出魅妖,再去救洛商。

只是池夏心中不解,这妖为何不直接去苏家,而是找到这间破败的土庙。

一阵带着夜露的风袭过,梨花香气余存在空气中。

“你闻到了吗?”

池夏抬头轻嗅。

“嗯?”

池夏答:

“梨花香。”

卫远声顺着说:

“这村子也不知为何如此偏爱梨花。”

他顿了顿,又说:

“几乎每家每户,院前屋后都种着梨花树。”

“后山大片空地,更是不必说。”

池夏张口才吐出一个音节。

“嘶——!”

那妖趁着卫远声和池夏说话间隙,扭头咬了卫远声的手。

接着跳下来,叽咕叽咕骂骂咧咧地奔进草丛消失不见。

“你要紧吗?”

卫远声摆摆手。

“只是被咬了一口,不打紧。”

卫远声皱了皱眉,手背上的两个血洞,正汩汩冒着血。

池夏还是嗅到了血腥气。

嘶,下嘴这么重。

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抬手抛给卫远声。

卫远声接过药,抬头看向池夏:

“对了,你方才原是要说什么?”

池夏身子转向一个方向。

“刚刚那阵香,里面不只有梨花香气。”

这漫山遍野的梨花树,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遮盖原有的那股香味。

他们回来的时候,客栈门前的两盏灯笼已经灭了。

一旁的窗户被突然支开。

老板娘斜倚着窗框,打了个呵欠,懒懒说:

“门是开的,自已进来吧。”

话罢窗子又被关上。

翌日。

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男人们扛着桌椅板凳一大早去了秦家,女人们一边择菜一边说笑。

跟一到夜晚,便如同死去的葫芦村相比,现在完全就是另一番模样。

是充满活人气息,无比正常的村庄。

池夏和卫远声走在街上,险些没被人群冲散。

又是一阵人潮涌动,池夏肩膀被撞个措不及防,被向前推去。

下一瞬,一只温热的手将他稳稳牵住,没让他向前摔去。

“多谢。”

池夏稳了稳身子,卫远声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扣着的手反而又紧了几分。

池夏咳了一声。

卫远声笑了,语气轻缓:

“今日人多,我若不将,”

话到口边突然停住,片刻后又接着说:

“不将池兄牵紧,恐有危险。”

池夏心中坦荡荡。

也罢。

他都叫池兄了。

牵便牵吧。

免得待会儿被人挤倒踩扁。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新娘子来了!”

铜锣声响天震地,盖过声声高呼,掩下阵阵啜泣。

腰围喜带的抬轿人,就在这一派喜气洋洋中,将一个新娘子,从一个门抬到另一个门里去。

这秦家也算是远近有名的富庶人家。

更何况又是小儿子结亲,排场面子自然是做足了风范。

哪怕近在隔壁村。

也是红妆铺就,八抬大轿将新娘子接到了葫芦村。

几个小孩子兴奋地挣开大人的手,哄闹着跑到随亲队伍旁。

在响震天的喇叭铜鼓声中,手捧喜糖,一蹦一跳跟着往秦家去了。

池夏听到身边有人小声嘀咕:

“有什么了不起的,结个亲搞这么大排场。”

“当心今晚就给你掳走!”

但那道声音很快被笑声和哄闹声埋葬。

彼时,葫芦村和隔壁的临水村。

一边是红绸交错,另一边,则是白绫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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