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捂额率先撤下目光，随后半蹲在麦隆身前。
“麦隆，你是不是去了盛天工厂？”
那个工厂，是曾经黑鳞病首位患者出现的地方，也是后来集中爆发的地点，出事当年就被封禁。
然而池夏他们两天回去勘察时，发现工厂北1门居然处于开放状态，荒草过膝，门上的锁早已不见。
麦隆呻吟着，半眯双眼吐词不清，“不是我，不是我……”
池夏原本想把麦隆带回研究所，但他此刻的状态着实有些异常，池夏回头看了裴闻舟一眼。
裴闻舟扫了一眼麦隆，一脸无辜看向池夏，“我没用多少力。”
“啊啊唔……”
突然，地上的人整个身体开始大幅度痉挛抽搐。
“怎么回事？”
池夏迅速起身，裴闻舟上前一步，将他拉着往后退了两步。
地上的人将手伸向池夏，目光哀求。
“救，救，救我……”
没几下，一条蓝色血线顺着麦隆的嘴角淌到地板上。
接着他又剧烈抽搐了几下，更多的蓝色血液喷涌出来。
麦隆死了。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嘭！”
一队雇佣兵端着枪踹门而入。
第一个进门的人扳机还没来得及扣，枪管直接从侧面被裴闻舟翻折掰弯，池夏捡起地上的枪率先击杀两名。
倒下一个后面还有，约莫有十来个。
“真是麻烦。”
两人互相配合，解决起来效率也不错。
但突然，裴闻舟颈部芯片红光大作，比先前还要严重，池夏抬脚踹翻一人，回头将他拽到身后。
“站这儿别动。”
不能再让这条鱼动了，连命都不要了。
剩下这几个，池夏干起来绰绰有余。
眼看差不多了，一条鱼尾将将余下几名甩到墙壁上。
随后人鱼一把揽过池夏的腰，抬手护住他的头，从窗户一跃而下跳进海里。
海面一片漆黑，两人浮出水面，不远处宴会厅的金色灯光倒映在岸边一带。
池夏张口呼吸，赶忙去托裴闻舟的脑袋，又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
“你是鱼，又淹不死。”
这时一个浪打了过来，浪花不大，但池夏还是被推的往前倾身。
一双手将他扶住，随后将他拉进怀里。
人鱼从身后贴了上来，闭眼将下巴搁在池夏肩膀上。
“别动。”
“让我靠一会儿。”
一只路过的小鱼啄了一口池夏的小腿，感受着耳边的呼吸声，池夏抿唇，嘴硬。
“不是说不会疼吗？”
池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并没有挪开肩膀。
“有你在身边，不会疼。”
裴闻舟双眸微合，又吐出几字，“只是累了。”
他用鼻尖轻蹭池夏的脸，尾巴尖尖不知什么时候自已缠上了池夏的脚踝。
海水拥着两人轻晃，海浪轻轻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像是在唱一首独属于海洋生灵的摇篮曲。
“有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韵调满足的好听声音在池夏耳边响起。
“之前有一回，我的胳膊被割伤了，当时照顾我的人着急坏了。”
肩头的人轻笑一声，将下巴挪了挪位置，继续说道。
“但他每次抱抱我，我就会好受许多。”
“是不是很神奇？”
看着倚在肩头的人鱼，池夏还是没忍住问，“那，现在怎么样才会让你好受点？”
“我，抱抱你？”
耳边是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肩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
“你记起来了？”
闻言池夏变得迷惑，“什么？”
短短几秒池夏绞尽脑汁，努力搜索他应该记起什么。
难道是自已今天没有吃药，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应该记起什么？”
池夏真的想不起来。
“那就别管了。”
炙热的气息轻扑在池夏脸侧，一下又一下，克制又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侧。
肩上一轻，下一刻腰间一紧。
鱼尾卷起海水，小鱼群从尾隙穿过，人鱼将他带离这片水域。
眨眼宴会厅被远远甩在身后，池夏被带到一处礁石旁，海浪在这里撞击出白色的泡沫。
人鱼将掌心垫在池夏脑后，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腰，就这么轻轻抵在一处礁石上，随后吻了上来。
池夏喘了一口气，将他微微推开细细端详，那条疲惫的鱼已然不见。
“骗我？”
池夏向来不喜欢被动，他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况且现在正是完成任务的绝佳时机。
于是膝盖顶着鱼尾向下使力，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扣住下颌吻了上去。
长发随着被海波逐散，两人一起沉入水下，池夏本能闭眼憋气，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吻上。
但迟迟没听到任务成功的声音。
于是用力吻得更狠，依旧没有成功提示音响起。
这样还不够？
感觉快要窒息了。
在池夏闭眼吻上来时，人鱼缓缓睁大双眼，旋即对池夏的反应很满意，抚上后背的掌心用力，将人往身上压了压，扬起下巴迎了上去。
【水下溺吻达成！】
池夏立马睁眼上浮换气，差点要窒息了。
人鱼停在原处，看着离他远去的人类，眼神瞬间切换，锐甲逐渐显现，鱼尾波光流转愈发迅速，周遭的游停的鱼群嗅到危险信息，迅速远离。
那一个吻对他来说不过是刚开始，尝到了一丝甜头，又怎么会轻易满足于此。
还要更多，更多才够……
马上就能呼吸了，池夏双手划开水流向上游去。
可就在指尖即将点破水面的前一秒，他的脚踝被一只手拽下。
“嗯唔……”
只留下一串气泡从指尖浮起。
海里的人鱼，天生带着危险与野性。
哪怕他们被人类用强制手段驯服，但刻在生物基因里的特质永不会轻易磨灭。
对于认定的伴侣，他们会疯狂占有对方，侵入对方的每一寸领地，彼此交融，永不分离。
修长漂亮的鱼尾贴了上来，裴闻舟捏了一下池夏的鼻尖，“呼吸。”
终于喘过来气了。
然而下一秒池夏才意识到不对，鱼的状态不对。
光点在瞳孔周侧流动，裴闻舟将池夏的脸扳正，语调上挑。
“怎么，害怕了？”
锐甲收回，拇指一下一下来回着池夏柔软的嘴唇，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刚刚不是还说，要以你的名义，把我带回家？”
海浪翻滚，正如眼前人翻涌的情绪一般。
“豢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