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是人鱼的领地。
不行，得想个办法上岸。
“小人鱼，”
池夏抬头看人鱼，语气柔和。
“我有点冷，我们先上岸行吗？”
现在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池夏动了动，手不经意碰到了一条小鱼，噗叽一下滑进池夏的掌心。
胆子真大，池夏一边跟裴闻舟商量上岸，一边捏了捏手里的鱼。
等等，这好像不是小鱼。
池夏目光上移，人鱼蓝色的耳鳍尖尖已染上潮红，连带着脖子以下的肌肤都泛着不正常的淡粉，裴闻舟眼神幽怨看着他。
手心陡然发烫，池夏连忙松手往后退离几分。
“那个，你听我解释。”
下一秒，人鱼滚烫的胸膛贴了上来。
“晚了。”
漂亮有力的鱼尾从水面翘出，抵着池夏的后背将他往上送了送，水珠从优越的下颌线滑下，他仰起头注视着那张脸，喉结滚动。
“很快就不冷了。”
水里使不上力，池夏只好扶住裴闻舟的肩膀。
“这是水里，上岸再说好吗？”
裴闻舟轻叹一口气，一脸无奈。
随后池夏被带出海面，裴闻舟将他放在一块礁石上，只留双脚在海浪中晃动。
“呼——”
虽然还没上岸，但总归不是待在水里了。
池夏张口呼吸新鲜空气，裴闻舟将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池夏低头去看他。
装有芯片的位置又亮了。
池夏的手停在编号“0217”的位置，这个芯片是什么时候植入的呢？
红色的光透过指隙映在裴闻舟下巴上，裴闻舟将他的手拉下来，贴在自已的脸上。
“不用担心，不疼的。”
池夏单手捂着额头。
血管都不知道撑爆多少次了，不仅嘴硬说不疼，现在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我会想办法帮你取出来的。”
人鱼原本满不在乎，但听到这里，他淡蓝色眼眸亮了亮。
“你心疼？”
池夏用另一只手将额头半干的发丝拨到另一边。
“是，身为你的研究员——”
“我会心疼。”
裴闻舟低头勾唇，在研究员看不到的地方，人鱼眸间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
紧接着，池夏的手被带着向下游走，扫过锁骨，最终停放在滚烫的胸口。
再抬头间，目光里是无辜与祈求。
“但我现在，控制不了。”
池夏：话说早了，还能收回吗？
翻涌的海浪是今晚的答案。
——
一只发着粉色光芒的小水母，在池夏的指尖翕动穿梭，最后停在他掌心中央。
裴闻舟温柔地牵起池夏的手，拉近放在自已的胸口，目光真挚看向他的眼睛。
“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
“嗯。”
人鱼的心脏即使不在胸腔内，只要完整的存在，就会有心跳。
不确定人鱼之心是否在C区地下各层那个架子上，于是池夏开口问。
“你的心脏去哪里了？”
裴闻舟偏过头，“曾经给了某个记性不好的人。”
“给我了？”
池夏眼神疑惑，自已连人鱼之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裴闻舟敛眸，“你是在跟我赌气，还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落，岸边闪起一点光亮，人鱼揽着池夏游向海岸线，将他抱上岸。
“我们之间的账，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算。”
岸边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金发少年脱下兜帽，牵着一个同样金发但个子稍矮一点的小姑娘。
少年的颈部同样带有一串数字编号，0316。
他们弯腰行礼，语气恭敬真诚。
“王。”
“月姨呢？”
“月姨她不肯走，我只好带妹妹先来找您。”
0316和小姑娘率先跃进海中，漂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的王。
“现在有事要处理，我会回来找你。”
裴闻舟托着他的后颈，留下一眷恋舍的吻，随后长尾掀浪，转身潜入海底。
“等我回来。”
【黑鳞病任务进度45%，好感度27%。】
池夏回到十二楼，麦隆的尸体已经被封好带走。
死去雇佣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陈彦乔正在跟一个人理论着什么，见到池夏露面，一脸着急地走过来询问。
“0217呢？”
池夏语气平淡。
“走了。”
陈彦乔拿着沾血的银卡锥，瞪大双眼。
“走了？”
“池夏，你知不知道大人现在急着找0217？”
“如果找不到0217，麻烦大了。”
池夏转头看他。
“我只是执行任务途经这里，关我什么事呢？”
说着他扫了一眼陈彦乔手里的银卡锥，后悔刚刚没把它扔远一点。
“0217是你带来的，原本只是作为宴会展示，不如你解释一下，他怎么会成为拍卖品出现在金戈里？”
陈彦乔一时怔愣，无话可说。
“这么危险的实验体流入拍卖市场，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跟方所长解释吧。”
池夏避开他，随后抬腿进入走进房间，M9和联合分队的人都在现场。
“池队。”
池夏看向浴室，“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
“已经确认死者为艾斯先生，艾氏药业集团的老板，也是本次宴会嘉宾之一。”
“今夜在拍卖会上，艾斯先生曾拍下一条粉色人鱼，但房间内我们并未发现那条人鱼的踪迹。”
池夏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脸，刚刚在岸边，站在0316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那条人鱼已经离开，不用再找了。”
黑鳞病的事，还要等麦隆尸体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继续。
剩下的人处理现场，池夏想先回研究所去看看C区地下隔层的架子。
电梯从十二楼运下，池夏感到眼前一片眩晕，瞬间有些站不稳。
完了，今天忘记吃药了。
迅速摸遍全身的口袋，才发现药瓶很可能掉进海里了。
电梯按钮一分为二，楼层数字在眼前不断跳跃。
门刚一打开，外面的人还没进来，池夏就撑不住倒了下去。
“池夏。”
恍惚间，有人往他的嘴里喂药。
头痛暂时得以缓解，但随之而至的是阵阵困意。
梦里好像有人切开了池夏的后脑，并且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个名字。
“醒醒，醒醒。”
池夏缓过神，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人是段博士。
“你终于醒了。”
这是在段博士的车里，身上搭着一条薄毯。
段博士拧开一瓶水递给他，“你的药呢？”
“任务途中可能不小心掉了。”
段博士启动车子，将一个新的药瓶递给池夏。
“那瓶也快吃完了，这是一瓶新的。”
池夏接过药，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的段博士。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