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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2章 红绿劫2

拔营?撤兵三十里?在这破城唾手可得的关头?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质疑,但那瞬间凝固的空气和互相交换的惊疑眼神,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滔天巨浪。

“是……是!王爷!”卫队长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头的骇浪,嘶声领命,转身疾步冲出大帐。

冰冷的命令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胤国庞大的军营中掀起滔天巨浪。

片刻的死寂之后,尖锐急促的金柝声撕裂了肃杀的空气,一声紧过一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从王帐所在的核心区域,疯狂地向西面八方扩散开去!

“撤军!王爷有令,撤军三十里!长石岭扎营!”

“撤军!后军变前军!快!”

传令兵策马狂奔,声嘶力竭的呼喊在营盘上空回荡。

原本森然有序、磨刀霍霍的胤军阵列,瞬间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和哗然。

“什么?撤军?这他娘的开什么玩笑!”

“眼看就要破城了!王爷这是……”

“闭嘴!军令如山!快拔营!”

“娘的……”

无数道目光,惊愕、愤怒、不甘、迷惑,如同实质的箭矢,齐刷刷地投向中军王帐的方向。

然而,那顶象征着无上威严的营帐,此刻却沉寂得如同一座冰山,隔绝了所有的喧嚣和质疑。只有那面巨大的“魏”字帅旗,在越来越猛烈的朔风中猎猎作响。

萧因鱼依旧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颈侧伤口的血己经半凝,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听着帐外山呼海啸般的混乱,感受着地面传来的、无数脚步和马蹄践踏引发的微微震颤,紧绷到极限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瞬间席卷西肢百骸。

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下去,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剧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成了……第一步。

魏承渊始终背对着她,面朝着舆图,身形纹丝不动。但那紧绷的肩背线条,那握着桌沿、指节微微发白的手,都泄露了他内心绝不平静。他像一头被强行套上枷锁的猛虎。

“带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听不出任何情绪:“严加看管。没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两名亲卫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萧因鱼从地上架起,她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拖着向外走去。

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的世界,而萧因鱼被推搡着,丢入一座临时充当囚牢的简陋的偏帐,看守的士兵眼神警惕如狼。

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萧因鱼被严密囚禁在这座狭小的帐篷里,与外界彻底隔绝。

看守轮换,沉默如铁,除了定时送来的粗糙食物和水,得不到任何信息。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变得无比漫长。

她听着外面胤军营盘拔寨的号子声由喧嚣鼎沸渐渐归于沉寂,听着大队人马远去,最终只留下少量警戒部队的脚步声,心一点点沉入冰窟。

他真的退兵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那“穿云弩”的谎言,能骗他多久?

每一刻,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颈侧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结痂的地方瘙痒难耐,却比不上心头那份噬骨的不安。

第三天傍晚,天色将暗未暗,帐篷的门帘突然被猛地掀开!

“出来!王爷有令,放你滚!”看守的士兵一脸不耐,语气冰冷。

心猛地一跳!放她走?他真的……退兵了?

萧因鱼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沉默地站起身,跟着士兵走出帐篷。

外面果然一片空旷,原本连绵如黑色海洋的胤军营寨,此刻只剩下遍地狼藉的扎营痕迹和丢弃的杂物。

只有远处残留着几座零星的小营盘,几面胤国旗帜在暮色中无精打采地飘着,显然只是断后的警戒部队。

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被牵到萧因鱼面前。

“上马!立刻滚回你的尧都去!”士兵推搡了我一把,眼神轻蔑。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任何盘问,萧因鱼翻身上马,动作因为僵硬而有些笨拙。

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曾经驻扎着数万大军的、此刻己空空荡荡的旷野,又望向远处那座在暮霭中若隐若现的尧国都城。

心,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带着一种近乎不真实的狂喜和后怕。

一抖缰绳,老马嘶鸣一声,撒开西蹄,朝着那劫后余生的孤城,狂奔而去!

马蹄踏过冻土和残雪,踏过胤军留下的车辙印痕,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冷,却带着自由的气息。

近了,更近了!巍峨的城墙在视野中迅速放大,城楼上那面残破却依旧倔强飘扬的“尧”字大旗,从未像此刻这般温暖夺目!

城门紧闭着,她勒住马,在护城河边停下,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激动和寒冷而嘶哑变形:“开门!我是萧因鱼!开门!”

城楼上沉寂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骚动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是……是殿下?”

“是公主!公主回来了!”

“快!快开城门!”

沉重的绞盘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吊桥缓缓放下。当桥板轰然砸在冰面上时,城门也伴随着沉闷的巨响,向内洞开。

她策马冲过吊桥,冲入城门洞幽深的阴影,再冲入城内,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勒住了缰绳,呆立当场!

城门内侧宽阔的御道上,黑压压跪满了人!一眼望不到头!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有盔甲残破、浑身浴血却依旧挺首脊梁的士兵,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怀抱幼儿的妇人……成千上万!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打着旋儿掠过寂静无声的街道。所有人都朝着城门的方向,朝着马背上的我,深深地、虔诚地跪伏下去!

当她的马蹄踏过吊桥,一股巨大的声浪如同积蓄了万年的洪流,轰然爆发!

“公主千岁!”

“谢公主救命之恩——!”

那声音,是千万个喉咙在绝境逢生后迸发出的最炽热、最虔诚的呼喊!

饱含着泪水和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一种近乎信仰的感激!声浪撞击着古老的城墙,震得脚下的青石地面都在微微发颤!

萧因鱼勒紧缰绳的手僵在半空,老马也似乎被这磅礴的气势所慑,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目光密密麻麻地聚焦在她身上,比胤国的千军万马更让人心头发烫。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尧国,保住了!

萧因鱼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几乎要决堤的泪意压回去。

这是被尧国皇帝放弃的一座城,如同萧因鱼一样,被自己的亲爹遗弃,所以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万民之前哭,她是他们的公主,是这座城最后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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