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九却看着人皮爆开的那个地方。
不是想象中的木头纹理，也不是任何精巧的机关。
那是一个……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蠕动的“巢穴”！
密密麻麻！无数张面孔！婴儿的面孔！
每一张都只有拳头大小，皮肤呈现出溺水者般的青白，紧紧挤压在一起，扭曲变形，几乎分不清彼此。
它们没有毛发，头皮光秃秃地贴在的颅骨上。
眼睛，那些本该清澈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不断渗出粘稠黑水的窟窿！空洞地、怨毒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它们的嘴巴，无一例外地，都大大地张开着，裂开到一个非人的、几乎撕裂到耳根的弧度！
本该是乳牙的位置，只有深红色的、光秃秃的牙龈，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血盆小口！
就在青瓷瓶砸入、人皮爆裂的瞬间，这无数张挤在一起、蠕动的青白婴孩面孔，像是被剧痛或某种极致的怨毒同时刺激——
所有的血盆小口，猛地扩张到极限！
下一瞬，一股撕裂魂魄的尖利噪音，从这无数张没有牙齿的口腔里，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带着凝聚了怨毒的冰冷恶意，轰然爆发出来！
“咿——呀——！！！”
那不是笑声，也不是哭声。
那是无数个被强行禁锢、永不超生的怨灵，在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滔天恨意驱使下，发出的尖啸！
粘稠的黑血和黄色的油脂不断从它们的皮肤下、从空洞的眼窝里、从撕裂的嘴角涌出，汩汩地流淌到冰冷的石板上，蜿蜒扩散。
夜，更冷了。
苏九听不得这种刮黑板的声音，一脚将灵偶踹倒。
被踹倒的灵偶终于摸索到了自己的头颅，拿起头颅往自己的脖子上安，它现在己经不需要借助丝线，与活人一样行动自如。
苏九看着装反的头颅:“太丑了……”一掌拍过去，头颅在灵偶脖子上堪堪转了个圈停下，回到了正面。
她现在对待这个灵偶像极了一个玩腻感情的渣女，以前有多宝贝它，现在就有多嫌弃。
其他人被苏九房前的声音吸引，循声而来，众人看着眼前不复曾经精致的灵偶。
宋南璎表情嫌弃:“咦~~这是灵魂寄居体吗？”
慕子游己经忘了要算账的事，看到眼前的灵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还强装镇定的倚靠着柱子:“这是……什么丑东西？！”
“你们都回去睡吧，它是来找我的。”苏九朝众人挥了挥手，眼睛却在盯着灵偶。
“有事记得喊我。”谢以檀记得苏九跟旱魃那一战，担心她会出事，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苏九眯了眯眼，邪笑地看向他:“看不起谁呢！我苏九会搞不定一个灵偶？我师父当年……”当年她拆了苏元扬不少千机引，可她想到师父没再继续说下去。
众人散去，苏九拎着灵偶扔进房间，没什么表情的变化，蹲下身:“你主人让你找我干嘛？”
灵偶在地上咕涌，脖子处颤巍巍地抬起，连着的头颅还晃荡了两下。
“主人……托我…带点东西……”灵偶倏地张开大嘴，皱巴巴的皮肤如废纸一样‘嘶——’撕裂，江恬原先漂亮的皮囊己不复存在。
灵偶嘴里是漂浮的光晕，那些光晕里是他人的记忆，苏九往它嘴里看去，木偶的脑袋填满了密密麻麻的识海虫，看得人头皮发麻，想伸手捏爆这一窝寄居者。
幕后之人己经将灵偶炼成了另一种形态，不仅用夭折婴灵赋予灵魂，还将识海虫大量填入木偶身体，形成了一个移动的读取记忆体。
灵偶嘴巴没有动，声音从喉咙含糊不清传出:“主人……送……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