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为歌听到院中响动,垂花门边不知是谁掉落的玄铁令牌,她捡起令牌,跟着黑影追到了西郊。
黑影转身,月光下秦为歌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那人杀完死士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踩着尸体,哼起了西域童谣……
秦为歌突然打了个冷颤:好熟悉,想起来了!十年前娘亲每次哄她时,哼的正是这曲子!
她意识到,也许……她输了,她进了圈套,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串联,她都明白了,现在的她骑虎难下了。
如果她交出玄铁令牌,她就成了当年圣火案嫌犯的遗孤,可如果不交,案子就没法再往前推进,所有知情者己经被悉数灭口。
按照现在他们宁杀错不放过的办案手段,自己怕是等不到昭雪那日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想走,可己经晚了,她身后亮起的火把己经将她包围。
药启南夺她令牌时,她歪头笑问:“若我说这玄铁令是捡的,你信不信?就像当初你说会信我一辈子。”
秦为歌被禁足阁楼,等待审问,她隔着窗棂抛纸鸢:“线头浸过磷粉,夜里能当灯笼用,查案时别老磕着桌角。”
次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祝惜宁小产,而据丫鬟佐证,是秦为歌的手笔。
她却没有辩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毒害子嗣的罪名,你也敢认?”药启南攥紧祝惜宁小产的药方,看着雨中倔强的身影。
秦为歌跪在青石板上啃烧饼:“你那心上人说我用西域红花害她,可你记不记得……”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去年你重伤昏迷,是我用西域秘术折了三年阳寿救你!”
廊下祝惜宁倚着药启南垂泪:“姐姐若要我的命……”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秦为歌笑嘻嘻摊开掌心:“倒是妹妹的珍珠耳坠,昨儿落在西郊死士尸首旁了。”
一切都己经明了,即使药启南想保她,她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该撕破的就撕破吧!
祝惜宁送来和离书那日,她正拿凤冠霞帔喂狸猫:“告诉药启南,和离可以,把我给他绣的二十八条亵裤还来!”
药启南的案头,放着秦府搜出的血衣,心口处火焰纹与案发现场拓印一模一样。
诏狱深处,秦老爷颤巍巍指认:“我夫人确是西域细作!”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箭伤:“这疤就是她当年灭口的……”
“爹!”秦为歌突然笑出泪:“我七岁那年,您说这疤是给我摘枣摔的!”她看向自己的爹,前几日不知道伉俪情深的是谁,现在就倒戈了:“那夜刺客来袭,是娘……”
“姐姐……”祝惜宁看似柔和的表情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这种时候就别找借口了。”
祝惜宁急着将秦为歌定罪,一系列‘证据’出现在药启南手上。
秦府内,秦老爷边补官服破洞边骂:“老子装叛徒容易吗?歌儿还往我茶里加辣椒水!”
“装叛徒算什么,明天我还得装窦娥呢!”秦夫人卸下头上珠翠,为明日准备了一身素衣。
秦夫人刑场喊冤时,秦为歌正被铁链锁在朱雀楼,她数着阿娘白发哼童谣,忽见祝惜宁倚在药启南身侧,将秦夫人绣的平安符扔进火盆。
“娘!”她突然挣断锁链:“那符里缝着糖铺免单票……”话音未落,一支凤尾箭穿透秦夫人心口。
祝惜宁抚弓娇笑:“姐姐你看,南哥哥的箭法……”
“放屁!”秦为歌踹翻火盆:“他射箭从来歪三寸!这准头定是……”她突然哽住——药启南箭囊里少了支红翎箭。
秦为歌意识看向药启南的眼神,意识到不妙,飞身前往秦夫人身边,还未近身便被禁军拦下。
秦为歌忽觉天旋地转,倒下时她看到阿娘被蒙上白布抬离。
她不明白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不是只让他们配合演戏吗?为什么阿娘真的死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将先帝密诏给了药启南,关键时刻用它证明秦家清白,可为什么迟迟等不到昭雪的消息……
祝惜宁看着倒地的秦夫人一脸嘲讽,余光瞥向远处楼阁挽箭的黑影。
再次醒来,她被关在暗室内,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既然自己没死为什么还会被关押,她揉了揉疼痛脑袋。
“吱嘎——”伴随暗室的门打开,祝惜宁俯视着她:“姐姐,你真可怜,你娘死了,你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娘……不会死。”秦为歌不相信,药启南不会这么做的,她对他一首是无条件的信任,整个秦家也一首在给他全部的支持。
祝惜宁走近她,扬起嘲讽的笑意:“秦为歌,你不会真觉得秦家还有回转的余地吧!”
她从怀中摸出五彩丝绦,与秦为歌手腕上的是一对,那是上元节她戴在药启南腕间的祈愿绳:“他说,这个以后都用不上了。”
“哦!对了!”祝惜宁一只脚刚踏出暗室门,突然转身:“听说银杏树旁的狗窝下,那一百坛合衾酒是你酿的?”
几个侍卫将一个个酒坛摆在墙角,祝惜宁抬手将祈愿绳放在门口的火把上:“秦为歌,我己经帮你挖出来了,我呢……体恤你以后没机会再喝了,多喝点吧!”
火光包裹着祈愿绳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啧,光给酒,不给菜啊!好歹给几颗花生米啊!”秦为歌朝门外大喊。
她端起酒盏,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勾唇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