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倒映的烛火突然爆出璀璨的灯花,明亮的火光在镜中跳跃闪烁,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苏璃捏着蛇蜕的指尖微微发颤,那蛇蜕的触感冰凉且光滑,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
窗外狸奴的叫声忽远忽近,那叫声带着几分慵懒与娇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将靛蓝色蛇蜕收进缠枝莲纹荷包时,手指轻轻着荷包上细腻的纹路,天机盘在袖中震了三下——这是系统在提醒她,三日前用情劫值兑换的预知机会还剩最后一次。
这天机盘的震动,触感虽不强烈,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间。
卯时的梆子刚敲过,清脆而响亮的梆子声回荡在空气中,苏璃就被传召进宫的金丝软轿晃醒了。
那软轿的晃动轻柔而有节奏,仿佛摇篮一般。
轿帘外飘着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轿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着荷包上凸起的莲花纹,那纹路在指尖下显得格外清晰,想起昨日在御书房的情形。
皇帝将虎符状的玉珏扔在紫檀案上时,玉珏与紫檀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李昭藏在蟠龙纹广袖下的手正悄悄勾住她小指,温热的指腹在她掌心画了个歪扭的狐狸头,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微微一动。
"苏家庶女要换嫡母金册?"皇帝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冰冷而锋利,苏璃盯着御案缝隙里卡着的半粒骰子,红宝石在晨光里折射出血色,那血色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叩首时故意露出腕间淤青,那淤青处的皮肤摸上去有些粗糙,还有丝丝的疼痛感,那是昨夜故意撞在苏夫人最爱的翡翠屏风上留下的:"臣女斗胆,求陛下赐苏家三房独立开府。"
此刻苏府门前跪着的朱漆门槛还沾着晨露,那晨露凉凉的,踩上去有些湿滑,苏璃扶着丫鬟的手刚落地,就听见嫡姐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叫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从府门到西跨院的路上,两旁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苏璃的心情有些忐忑,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
等她来到三房门前,三房那架被虫蛀了十年的紫檀屏风正被六个小厮往外抬,紫檀屏风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木香,苏夫人攥着帕子追出来,发间金步摇缠住了苏璃鬓边的素银簪,金步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亲当心。"苏璃伸手去扶,袖中天机盘突然发烫,那滚烫的触感让她一惊,她顺势将人往青石台阶上带。
苏夫人踉跄着跌坐在她新得的孔雀蓝织锦裙摆上,裙面顿时洇开大片茶渍,那茶渍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李昭的玄色锦靴就是这时踏进院门的,靴底踏在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弯腰捡起苏夫人掉落的和田玉禁步,指尖不经意划过苏璃腕间淤青,那轻轻的触碰,让她的手腕一阵酥麻:"孤记得,上月南诏进贡的雪肌膏还剩两盒。"
等苏璃捧着镶八宝的乌木匣回到西跨院,三房门前己经跪了七八个主动请调过来的婆子。
她推开雕花窗,雕花窗的木质纹理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正看见张御史的皂靴匆匆踩过墙根新移栽的湘妃竹——那丛翠竹的根须里,还缠着半截靛蓝色丝线。
戌时的宫灯将李昭的影子拉得老长,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李昭腰间玉佩撞击的声响清脆悦耳,苏璃数着那声响,在第七声时停在了太液池畔的九曲桥。
池中锦鲤突然西散,锦鲤游动时带起的水波轻轻拍打着桥边,发出细微的声响,李昭抬手替她扶正歪掉的珍珠耳坠,指尖却沾了星点靛蓝鳞粉,那鳞粉摸上去有些滑腻。
"张御史说,丞相府暗格里的密信用了漠北才有的金斑蛇蜕做封印。"苏璃将荷包里的蛇蜕展开,月光下鳞片纹路竟与李昭袖口银线暗绣的云纹重叠,"但王羲之真迹里掺的星沙粉,产自兖州官窑。"
更漏声从水榭传来时,那更漏声滴答滴答,仿佛时间的脚步,李昭突然将苏璃拽进假山阴影。
他玄色披风扫落几片竹叶,竹叶飘落的声音沙沙作响,盖住了石缝里新冒头的靛蓝色菌菇。
假山另一侧传来瓷器碎裂声,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张御史的官靴正碾过满地瓷片,靴底沾着的湘妃竹叶还带着西跨院的泥土。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温暖而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苏璃望着石桌上拼凑完整的线索图谱,天机盘突然在袖中疯狂震颤。
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兖"字最后一笔正巧穿透狼首印缺失的右耳,而那个血红的狐狸头标记,不知何时被李昭添上了第三只眼睛。
九曲桥的露水浸湿了苏璃的织金马面裙,那露水凉凉的,贴在腿上有些寒意,李昭指尖的靛蓝鳞粉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紫。
张御史蹲身捡起假山缝隙里的碎瓷片,官袍袖口沾了星点墨绿苔藓,那苔藓摸上去有些,"这汝窑冰裂纹的茶盏,上月刚赏给户部侍郎贺寿。"
苏璃的耳坠突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天机盘在袖中震出三短一长的频率——这是她昨夜用情劫值兑换的"辨谎"功能。
李昭接过瓷片时,拇指状似无意地擦过釉面缺口,那里嵌着半粒芝麻大小的金斑。
"漠北蛇蜕遇兖州星沙..."苏璃用银簪挑起荷包里的靛蓝色碎片,忽然对着日头转动簪头。
七彩光斑扫过李昭腰间玉佩时,镂空的狼首纹里赫然映出半枚狐狸爪印,"看来有人要借王丞相的手,把漠北战马和兖州粮草串成夺命索。"
三日后,西跨院的湘妃竹被人连夜泼了桐油。
那桐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苏璃蹲在焦黑的竹根前,指尖抹过泥土里混着的金粉,那金粉细腻而光滑。
张御史带来的漠北舆图在石桌上哗啦作响,那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李昭突然用朱笔圈住狼首山的位置:"三年前在此阵亡的骠骑将军,其遗孀上月改嫁了兖州粮商。"
午后的蝉鸣突然断了,那原本热闹的蝉鸣声戛然而止,显得格外寂静,丫鬟捧着描金拜匣进来时打翻了冰鉴,冰鉴里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璃揭开匣盖,天机盘在腕间烫得几乎握不住,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的手腕一阵疼痛。
素笺上字迹被刻意揉皱,却掩不住"兖"字最后一捺特有的鱼尾勾——那是苏府账房先生教过嫡姐的独门写法。
"好一招借刀杀人。"李昭将信纸对着烛火,隐约显出暗纹的狐狸耳朵,"既要苏家三房当替罪羊,又要嫡系背黑锅。"他说话时,玄色袖口扫落案几上的青玉镇纸,恰好压住窗外飘进来的半片焦竹叶。
张御史连夜查验户部账册时,苏璃正跪在苏府祠堂抄经。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上投出诡谲的菱形,供桌下突然滚出颗褪色的骰子,骰子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她用银簪撬开骰子暗格,里面藏着的星沙粉竟与密信上的金斑蛇蜕完美契合。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那清脆的梆子声回荡在夜空中,李昭翻墙带来的夜露打湿了苏璃的披风,那夜露凉凉的,贴在身上有些寒意。
两人蹲在祠堂飞檐上,望着苏夫人贴身嬷嬷提着灯笼往后院枯井去。
井沿青苔有新鲜刮痕,李昭的玉佩突然映出井底反光——那是半截断裂的湘妃竹根,断面还沾着未燃尽的桐油。
"明日去查兖州官窑的运输路线。"李昭说话时,指尖在苏璃掌心画了道曲折的线。
天机盘突然在她袖中震动,预知画面里闪过张御史被泼墨的官袍,以及账房先生临摹字帖时颤抖的腕骨。
五更天,苏璃被丫鬟的惊呼吵醒。
妆奁最底层压着的素笺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半片烧焦的蛇蜕。
窗棂缝隙里卡着根湘妃竹丝,末端沾着星点金斑,在晨光里折射出狐狸眼睛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