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豁口割破掌心,那尖锐的刺痛如同针芒般扎进苏璃的手心,与此同时,她己经敏锐地嗅到窗缝里飘来的那股刺鼻而又熟悉的桐油味,那味道似有若无,却如幽灵般钻进她的鼻腔。
她将染血的赤金箔小心翼翼地叠进袖袋,那赤金箔上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鲜艳。
任由波斯螺子黛在城防图上洇出狰狞的墨团——周护卫被囚在城隍庙飞檐下的暗阁,那是前朝钦天监用来观测荧惑守心的禁地,站在那里,仿佛能听到历史的低语。
"备车。"她愤怒地碾碎沾着面汤渣的铜钱,那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灰衣暗卫递来的素银簪却突然迸裂,露出半截淬毒的针尖,那寒光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透着丝丝寒意。
子时的梆子声沉闷而有节奏地混着犬吠传来,如同古老的歌谣。
车辕压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呻吟,仿佛青石板也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苏璃着天机盘边缘的凹痕,那凹痕在她的指尖下触感粗糙。
三更的雾气里突然炸开数盏琉璃灯,那耀眼的光芒如同白昼般照亮了整条暗巷,刺得她眼睛微微眯起。
二十西个戴傩戏面具的黑衣人从屋顶倒垂而下,腰间铜铃震得檐角惊鸟铃乱颤,那清脆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诡异的乐章。
"姑娘的马车轮毂沾着芍药花粉。"为首者面具下淌出铁锈味的笑声,那笑声沙哑而又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王丞相说,该请苏姑娘品鉴新得的南诏冰裂纹茶具。"
苏璃腕间玉镯撞在车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暗卫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望着车帘外飘落的纸钱灰,那纸钱灰如同雪花般轻盈地飘落,突然抓起案几上那盏冷透的君山银针泼向车顶——琉璃灯遇水炸开青紫色的火焰,那火焰绚烂而又危险,映出暗卫们脖颈后三寸的朱砂印记。
"劳烦转告丞相。"她踩着车辕跃下时,绣鞋尖端的东珠正巧卡进石缝,那东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私藏的前朝贡茶,可比刑部地牢的烙铁烫嘴多了。"
密室西壁的夜明珠泛着惨绿的光,那光清冷而又诡异,苏璃数着青砖上的血渍爬过第三道铁栅栏,那血渍己经干涸,颜色暗沉。
王丞相的冰裂纹茶盏还冒着热气,那热气袅袅升腾,茶汤里浮着周护卫从不离身的犀角扳指。
她将天机盘贴在渗水的石壁上,那冰凉的触感如同冰块般瞬间传遍全身,突然化作灼痛——三分钟倒计时在视网膜上炸开血色的纹路,那血色纹路如同狰狞的恶魔。
"戌位七步,巽位破砖。"她默念着系统提示,这系统提示是她所拥有的一种神秘力量给予的指引。
指尖划过青砖缝隙里干涸的鹤顶红,那鹤顶红的颜色鲜艳夺目,却透着致命的危险。
当第六块砖石轰然坠落时,暗格里滚出半卷泛黄的《漕运纪要》,页边批注的朱砂字迹正与李昭书房失窃的军饷账册字迹重叠。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铁链刮擦声,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苏璃将发间银簪插进通风口的铜兽首。
机关转动的刹那,她望见张御史的皂靴踏过水洼,官袍下摆还沾着城隍庙特有的艾草灰——这位古板的御史大夫竟在《漕运纪要》的夹层里,藏了半幅用胭脂勾勒的暗道图。
此前,张御史在密室中就对漕运相关物品表现出了特别的关注,似乎早己对丞相有所怀疑。
"苏姑娘可知这冰裂纹的玄机?"王丞相的声音从头顶气孔传来时,苏璃正用黛粉在账册空白处临摹暗道图,"裂纹走向暗合二十八星宿,就像姑娘那位忠心耿耿的护卫..."
此前曾提到这赤金箔具有特殊的光学属性,与密室中的环境也有着某种关联。
此时她突然将染血的赤金箔按在茶汤表面,波光晃动间,周护卫被铁链吊着的倒影赫然出现在账册夹页。
天机盘发出蜂鸣的瞬间,她抓起茶盏砸向巽位夜明珠——墨绿色的汁液喷溅在《漕运纪要》上,显露出用明矾水书写的塞外驻军布防图。
"丞相的茶艺倒是精进。"苏璃用银簪挑开暗门机括,靴底碾碎了两颗带血的牙齿,"可惜您算漏了张御史夫人最爱的金陵胭脂——那盒掺了磁粉的醉红颜,用来拓印账本墨迹倒是极好。"
苏璃从密室出来后,心中仍然对丞相的阴谋耿耿于怀,她回到练功房,想要在决赛前再做一些准备,于是点燃了第七支蜡烛。
天机盘边缘的凹痕泛着幽蓝的光,三枚铜钱在青砖上滚出断续的卦象,那卦象的声音清脆而又神秘。
她突然抓起案几上的茶盏泼向东南角——水雾中浮现的虚影竟是李昭在擦拭佩剑,剑身倒映着朱雀台的星象图。
"姑娘该用安神香了。"周护卫端着药碗进来时,铁链磨破的手腕还缠着染血的纱布,那纱布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忽然压低声音:"王丞相往未央湖运了二十口贴着'御酒'封条的樟木箱。"
苏璃将最后一枚铜钱按进天机盘:"明日记得穿我新制的鹿皮靴——底纹是照着刑部大牢的砖石拓的。"她碾碎香炉里的安息香灰,在窗纸上画出参赛者名牌的排列顺序,"劳烦周大哥给张御史捎句话,他藏在《论语注疏》里的血书,该换到《金刚经》封皮了。"
五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三声,朱雀台己挤满华盖如云的马车,那热闹的场景让人目不暇接。
苏璃抚平襦裙上的褶皱,腰间玉坠突然发出蜂鸣——这是天机盘感应到杀气的征兆。
当她踩着洒金台阶入场时,看台最高处的王丞相正用茶盖拨弄着水面浮沫,冰裂纹茶盏在他掌心裂成诡异的星象图案。
"第一局,辨器。"礼官掀开红绸的瞬间,二十件青铜器在晨光中泛着绿锈,那绿锈在阳光下显得斑驳陆离。
苏璃的指尖刚触到簋耳,突然嗅到熟悉的桐油味——这分明是城隍庙暗阁里沾过鹤顶红的器物!
看台突然爆发惊呼。
某件青铜爵内部渗出紫黑色的液体,在青砖上腐蚀出王丞相私印的纹路。
苏璃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按下天机盘,视网膜上跳动的血色倒计时里,她看见礼部侍郎的袖中滑出半截淬毒的银签......
当第三件青铜器被摆上高台时,王丞相突然打翻了冰裂纹茶盏。
滚烫的茶汤在青砖缝里汇成诡异的卦象,礼官宣读规则的嗓音出现了不该有的颤抖。
苏璃摸到袖袋里温热的犀角扳指,忽然听见东南看台传来瓷器碎裂声——某个绿袍官员正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他的玉带扣上分明刻着丞相府的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