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上的积雪簌簌坠落,洁白的雪沫如细碎的珍珠般在清冷的空气中纷纷扬扬地飘落,苏璃蹲在覆着白布的尸体旁,刺骨的寒意透过膝盖传来,她的拇指反复天机盘边缘凸起的八卦纹,那纹路粗糙而古老,触感如同岁月刻下的痕迹。
靛青莲花在溃烂血肉里愈发妖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味,与李昭玉佩相撞时发出清脆悦耳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脆响,那声音如同利刃划过玻璃,犹在耳畔。
"东南角梅树下埋着半截断刀。"她突然开口,指尖沾了融化的雪水在青砖上画圈,冰凉的雪水顺着指尖蔓延,带来丝丝凉意,"劳烦赵将军取来。"
李昭挥退要上前帮忙的陈公公,玄色锦袍扫过苏璃发顶时带起一缕淡雅的沉香,那香气萦绕在鼻间,似有若无。
他亲自蹲下来用剑鞘拨开冻土,冰冷的泥土触感粗糙,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意,看见刀柄缠着的银丝竟是西域贡品,瞳孔骤然收缩,
"昨夜戌时三刻,东宫偏殿的琉璃灯灭过两回。"苏璃用帕子裹住断刀,天机盘在袖中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蜂鸣,那声音细微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预见的画面里,苏瑶鬓间赤金步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划过林婉儿绣着孔雀翎的袖口,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碎雪落在她们交握的手背上,冰冷的触感让雪很快凝成冰珠,如晶莹的宝石。
李昭接过断刀时指腹擦过她冰凉的指尖,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你当本宫是查案的道具?"
"殿下腰间玉佩碰着刀柄时,纹路会发光呢。"苏璃仰起脸笑得天真,清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余光瞥见回廊转角闪过半片孔雀蓝裙裾,那颜色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她突然踉跄着扑进李昭怀里,发间银簪"恰好"挑开他玉带扣,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靛青莲花纹与刀柄银丝同时泛起幽光,那幽光如鬼魅的眼睛,透着神秘。
陈公公手中灯笼猛地晃动,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映出李昭骤然阴沉的面容——那纹路分明是前朝余孽联络的密符。
暮色渐浓时,苏璃裹着雪狐氅往西厢房走,雪狐氅的绒毛柔软而温暖,轻轻拂过脸颊。
路过结冰的荷花池,冰面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她故意提高声音对丫鬟说:"那歹人耳后的梵文咒印,倒是与三皇子府上的《伽蓝经》拓本颇为相似。"
假山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打破了夜的宁静。
苏璃抚了抚氅衣领口的孔雀翎,那羽毛光滑而有质感,将天机盘第三次启动获得的画面细细咀嚼——子时三刻的梅林,苏瑶绣鞋会沾上她特意调配的麟趾香,那香气清幽而独特。
"真要由着她们折腾?"李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他不知何时坐在飞檐上,手中抛接着三枚淬毒银针,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正是方才从苏瑶侍女身上摸来的。
苏璃将暖手炉贴在他垂落的袖口,暖手炉散发着温暖的气息,驱散了周围的寒意:"殿下的玉佩借我玩两日?"她踮脚摘下那枚莲花佩,果然看见李昭耳尖泛红,"毕竟要让老鼠觉得,猫己经叼着鱼饵游远了。"
戌时的更鼓声中,赵将军带人撤走了梅林的守卫,更鼓声沉闷而厚重,在夜空中回荡。
苏璃蹲在暖阁顶上,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她的发丝飞扬,看陈公公往青砖缝里撒磷粉,磷粉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当她把李昭的玉佩按进特制的朱砂印泥时,天机盘突然发烫到几乎握不住,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颤抖——预见画面里出现了一双绣着金雀的软底鞋,正踩碎她布置在尸体旁的冰层,冰层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该换药了。"李昭突然出现,将敷着草药的帕子按在她昨夜被毒粉灼伤的手腕,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缓解了伤口的疼痛。
月光落在他紧抿的唇角,苏璃忽然想起前世那人喂她喝鸩酒时,拇指也这样无意识杯沿,那苦涩的回忆涌上心头。
梅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惊悚。
苏璃反手握住李昭正要抽走的手,将他掌心残余的药膏抹在自己颈侧伪装溃烂,药膏的凉意让她的肌肤微微一颤:"劳烦殿下哭丧着脸去灵堂转两圈?"
三更梆子敲响时,清脆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苏瑶对着铜镜将朱砂掺进胭脂,铜镜反射出微弱的光,林婉儿扯断了第七根琴弦,琴弦断裂的声音尖锐刺耳,终于把写着"梵文拓本己毁"的字条扔进炭盆,字条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她们都没注意到窗棂上沾着的磷粉,正随着夜风一点点亮起来,磷粉闪烁的光芒如同鬼火。
苏瑶绣着金雀的鞋尖刚碾碎冰层,冰层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磷火霎时顺着青砖缝窜起三尺高,火焰燃烧的声音呼呼作响,热浪扑面而来。
林婉儿发间孔雀翎被火舌燎着,发出尖锐的尖叫,那声音划破夜空,她尖叫着去扯苏瑶的披帛,两人跌进苏璃用雪水浇透的泥坑里,溅起的泥水带着冰冷的触感。
"好巧。"苏璃拎着灯笼从梅树后转出来,焰芯跳动的光映得她眼尾朱砂痣妖冶如血,灯笼的光芒在夜中摇曳,"姐姐们也来赏夜樱?"
赵将军的玄铁重剑己经横在苏瑶颈间,玄铁重剑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陈公公笑眯眯捧着铜盆过来,盆中漂浮的麟趾香灰突然粘在苏瑶浸湿的袖口,泛出荧荧蓝光,那蓝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此香遇水不沉,遇血则化。"李昭用剑尖挑起林婉儿颤抖的下巴,月光在他蟒纹腰封上流转,剑尖的冰冷触感让林婉儿瑟瑟发抖,"三日前西市药铺掌柜暴毙,库房恰好丢了二钱麟趾香。"
苏璃蹲下身,将天机盘贴在苏瑶剧烈起伏的胸口,蜂鸣声中,她看见三日前戌时的画面——苏瑶将淬毒银针塞进《伽蓝经》拓本,林婉儿耳后的梵文刺青正在渗血。
"姐姐耳坠上的东珠,沾着御药房的龙脑香呢。"她突然扯下苏瑶的耳珰扔进铜盆,珍珠表面立刻浮起蛛网般的裂纹,那裂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这毒见风就散,偏巧..."
凄厉的埙声猝然刺破夜空,那声音尖锐而悲凉,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人心。
苏璃腕间天机盘剧烈震颤,靛青莲花纹竟渗出殷红血珠,那血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踉跄着扶住梅树,粗糙的树皮触感让她的手微微刺痛,看到预见的画面里,寿宴上所有琉璃盏同时炸裂,玻璃破碎的声音震耳欲聋,宾客们脖颈浮现出与林婉儿耳后相同的梵文。
李昭揽住她后腰的掌心沁出冷汗,那冷汗的潮湿感让她微微一颤。
陈公公手中灯笼被夜风卷上屋檐,照亮飞檐尽头一抹飘忽的绛色衣角——那人执埙的手指戴着与断刀银丝同款的西域扳指,那扳指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要变天了。"苏璃将染血的莲花佩按回李昭掌心,齿间尝到铁锈味,那味道苦涩而浓烈。
埙声穿过梅林在冰面上跳跃,远处传来宫人惊慌的脚步声,像无数把碎玉砸在紧绷的蛛网上,那声音嘈杂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