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言 > 怀上江山后,我转身替嫁残疾王爷 > 第49章 花园之遇:君心渐倾

第49章 花园之遇:君心渐倾

寅时三刻,清冷的露水还凝在青石板上,踩上去凉丝丝的。

宋瑶踏过月洞门时特意放轻了脚步,生怕那细微的声响打破这清晨的静谧。

小翠提着竹篮跟在身后,篮中那枝新折的玉兰沾着晨雾,温润的白色花瓣在微光中若隐若现,暗香染透了盖在上头的素帕,那清幽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王妃当真要往西园去?"小翠踮脚拨开横斜的梅枝,梅枝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奴婢听说王爷晨起惯常在东院练剑......"

宋瑶指尖抚过袖中暗袋,粗糙的布料着指尖,那里躺着半片枯黄银杏叶。

昨夜更漏声里翻出的《百草集》残页簌簌作响,三年前乱葬岗毒菇渗入叶脉的红痕,与赵姨娘裙角那片竟分毫不差。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三年前那阴森的乱葬岗,那毒鬼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扫到青砖缝隙里嵌着粒珍珠米大小的朱砂,那鲜艳的红色在青灰色的砖缝中格外刺眼。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起舆图上标注葬骨崖的也是同样的丹色。

她心中思量,这园中的舆图她曾多次查看,葬骨崖那处的丹色标记深刻在记忆里,如今这青砖缝隙中的朱砂,形状、颜色竟分毫不差,难道这园子与葬骨崖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西园的白梅开得正好。"她将玉兰别在襟前,花蕊里藏的龙涎香丸遇热化开,甜润的香气弥漫开来。"听闻王爷最爱用白梅蕊上的雪水烹茶。"

话音未落,木轮碾过鹅卵石的声响自九曲桥传来,那“咕噜咕噜”的声音由远及近。

周煜膝上搭着玄狐氅衣,玄狐毛柔软而光滑,修长手指正拂开垂到面前的紫藤花枝,紫藤花轻轻颤动,发出微弱的“簌簌”声。

晨光在他银线暗绣的云纹袖口流转,倒映得眸中碎冰似的冷意都柔和三分。

宋瑶屈膝行礼时,发间银簪堪堪擦过周煜手背,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刹那间纷杂心绪如潮水涌来,却在触及他指尖时骤然消散——这人的心思竟似寒潭深不可测,连她的读心术都探不到半分涟漪。

"王妃好雅兴。"周煜接过侍从递来的暖手炉,鎏金盖纽上凝着水汽,触手温润。"这玉兰香倒是别致。"

小翠机灵地退到三丈外的假山旁,竹篮里备好的《女诫》封皮被风掀起一角,发出“哗啦”的声响,露出底下王府仆役名册。

宋瑶拢了拢被露水打湿的袖口,袖口的凉意沁入肌肤,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周煜推着轮椅的右手。

"妾身新得了方子,将银杏叶与决明子同煎......"她故意停顿,果然见周煜眉峰微动,"只是这银杏叶需得叶脉带赤者入药,倒让妾身想起三年前......"

周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掌心薄茧擦过腕间红痣,那粗糙的触感让她呼吸一滞。

昨夜梁上偷听的沉水香气息萦绕鼻端,此刻方知那暗卫腰间双鱼佩与葬骨崖标记的关联——原来这王府最隐秘的势力,竟系在面前人残废的双腿上。

想起周煜平日里虽然行动不便,但却对王府中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许多隐秘的决策似乎都出自他手,如今看来,这背后定有深意。

"王妃可知这园中白梅共有多少株?"周煜松开手时,指尖掠过她袖中暗袋,"每株根下埋着三斤砒霜,是当年先帝赐给本王的及冠礼。"

宋瑶袖中的银杏叶险些滑落。

她望着满园素白,洁白的花朵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忽觉寒毛倒竖——那些看似娇弱的花枝下,竟藏着足以毒杀整座王府的杀器。

难怪赵姨娘费尽心机在蒲团藏针,却始终不敢真正下死手。

"王爷说笑了。"她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将袖中物事塞进周煜氅衣暗袋,"妾身只关心今春新发的梅枝,能否制成驱虫的香囊。"

周煜突然低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氅衣领口的墨玉扣微微发颤。

他从袖中取出半块虎符,轻轻放在宋瑶尚未收回的掌心里:"城南茶楼的碧螺春,配上城北当铺的桂花糕,王妃觉得可还入口?"

宋瑶指尖发麻,虎符那冰冷的质感透过掌心传来。

这正是她昨夜吩咐马夫送药渣的去处,原来那些看似寻常的铺面,竟是王府暗桩交接情报的据点。

掌中虎符边缘刻着细小的"祭"字,与她写在茶案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晨风忽然转了方向,将周煜身上沉水香送到她鼻尖,那醇厚的香气让她有些恍惚。

宋瑶恍惚看见他眼底映出自己的倒影,那汪寒潭深处竟燃着星点火光。

她慌忙低头,却见虎符背面密密麻麻刻着人名,赵姨娘的闺名赫然在列,旁边朱砂小字标注着"南诏"二字。

"这园子东南角的梅树......"周煜忽然转动轮椅,玄狐氅衣扫过她裙摆,带起一阵微风。"开的花最配王妃今日的胭脂。"

假山后传来细碎脚步声,小翠正在给洒扫丫鬟分香囊。

此时,空气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异样,一丝紧张的气息悄然蔓延开来,宋瑶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宋瑶望着周煜远去的背影,掌心虎符被焐得发烫。

她终于读懂他未说出口的警告——东南角梅林正对赵姨娘院落,而那些埋着砒霜的树根,此刻怕是已经混入了从南诏传来的新毒。

日头升上飞檐时,最后一片晨雾消散在梅枝间。

宋瑶弯腰拾起周煜遗落的紫檀佛珠,光滑的佛珠触手温润,发现其中三颗刻着"葬骨崖"地形图。

她将佛珠缠在腕上,没留意东南角花墙后,半幅石榴红裙摆正被梅枝勾住,金线绣的合欢花在风中簌簌发抖。

东南角的梅枝被晨风压弯,石榴红裙摆仓皇后退时蹭落一地花瓣,花瓣飘落的声音轻柔而细碎。

宋瑶将紫檀佛珠拢进袖中,抬眼便见赵姨娘扶着丫鬟款款而来,鬓边金镶玉步摇晃得比往日急三分。

"给王爷、王妃请安。"赵姨娘帕子按在眼角,水红绡纱披帛故意扫过周煜膝头的玄狐氅衣,"昨儿妾身送去的银耳羹,王妃为何要当众泼在妾身裙摆上?"

周煜转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

宋瑶瞥见赵姨娘裙角新染的茶渍,忽而想起那日祠堂蒲团里藏的七寸银针——正是浸过同样的苦丁茶汁。

"妹妹怕是记岔了。"宋瑶从荷包里拈出片焦黄银杏叶,"昨儿申时三刻,我亲眼见小厨房的刘嬷嬷端着炖盅往西偏院去,那青瓷碗底还沾着南诏进贡的毒蝇伞粉末。"

赵姨娘涂着丹蔻的指甲猛地掐进丫鬟手臂。

周煜垂眸拨弄暖手炉的鎏金盖纽,咔嗒一声轻响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飞起。

"王爷明鉴!"赵姨娘突然跪倒在湿冷的青石板上,"半月前王妃克扣妾身月例,前日又砸了妾身陪嫁的玉净瓶......"

宋瑶弯腰扶她时,指尖精准按在那片绣着合欢花的裙角。

纷乱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子夜时分西角门闪进的灰衣人,藏在胭脂盒底的密信,还有浸泡在砒霜水里的绣花针。

"妹妹的玉净瓶分明收在楠木匣中。"宋瑶从袖中抽出王府账簿,"倒是上月初八,库房少了二十两雪花银,账上记的可是妹妹支取了三斤朱砂。"

周煜突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映着玄狐毛领愈发冷峻。

赵姨娘刚要开口,却见他从氅衣暗袋摸出半块虎符,背面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刺得她瞳孔骤缩。

"南诏使团下月进京。"周煜将虎符轻轻搁在宋瑶掌心,"王妃既精通药理,便替本王查验查验贡品。"

赵姨娘踉跄着起身,石榴裙摆勾断了缠枝梅的细枝。

她盯着宋瑶腕间突然多出的紫檀佛珠,喉头发出声含糊的呜咽,最终被贴身丫鬟强行搀扶着离去。

日头攀上东院飞檐时,小翠捧着新采的白梅凑过来。

宋瑶望着梅蕊上将化未化的霜雪,忽然从虎符边缘抠下粒朱砂——那原是盖在密信上的印泥,此刻沾着赵姨娘衣襟特有的沉水香。

"去取那套青玉研钵。"她将朱砂抹在素帕上,暗红斑痕渐渐显出"南诏驿"三字,"午后随我去城南茶楼尝尝碧螺春。"

假山后的阴影里,半截撕碎的密信飘进荷塘,墨迹未干的"葬骨崖"三字在涟漪中渐渐晕开。

梅林深处传来铁锹掘土的闷响,新翻的泥土盖住了南诏毒菇特有的腥气。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