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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暗色绸带:不祥征兆来临

琉璃灯昏黄的光在青砖地上拖出细长的影子,如同一道暗色的绸带。

宋瑶的指尖还残留着周煜腕间黏腻的血迹,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揪紧。

她不禁想,周煜究竟为何要这般伤害自己,其中定有深意。

李嬷嬷提着灯退到廊下,灯笼穗子轻轻扫过门槛,发出细微的声,她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宋瑶的袖口。

宋瑶猛地攥紧掌心,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方才触碰的刹那,她分明听见老嬷嬷心里铁器相撞般的声响——"王爷竟用北狄人的刀法自伤"。

"王妃当心台阶。"李嬷嬷垂着眼皮,那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在寂静的廊下显得格外清晰。

宋瑶看着廊檐下垂挂的冰棱,那晶莹剔透的冰棱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她突然明白周煜袖口金箔的来历。

北狄进贡的雪狼毫笔杆上,正是用这种金箔裹着狼毛。

书房里,炭盆烧得噼啪作响,火星不时溅出,散发出炽热的温度。

周煜转动轮椅碾过地上的《寒山猎虎图》拓本,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宋瑶蹲下来捡起卷轴,指尖在虎目位置重重一抹,朱砂混着金粉立刻染红了指腹,那鲜艳的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刺痛了她的眼。

"贵妃要你辨认这幅画的真假?"

"她要辨认的是虎目点睛的时辰。"周煜从袖中抖落几片金箔,金箔在烛光下闪烁着的光泽,"上月北狄使团献的十八支雪狼毫,昨日礼部登记在册的只剩十七支。"

宋瑶突然抓住他欲盖弥彰的左手,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绷带下新伤叠着旧疤,刀口走向与三日前刺客用的弯刀完全吻合。

她喉咙发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用北狄人的武器自伤,就为了取这支笔的金箔?"此时,铜壶滴漏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仿佛是她内心的喧嚣。

周煜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明日进宫,陛下会发现御赐的九爪蟠龙暖炉被摔坏了。"

宋瑶倏地起身,暖炉上的蟠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她终于看懂这场局——摔碎御赐之物是僭越,但若暖炉里藏着北狄人的金箔,就能反咬一口有人构陷亲王。

"可陛下未必信..."

"所以需要证人。"周煜咳嗽着展开猎虎图,"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上个月刚纳了对食宫女。"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时间的催促。

宋瑶盯着滴漏里浮沉的水珠,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城隍庙看见的场景。

那个给乞丐施粥的蓝袍官员,腰间晃着的正是刑部大牢的钥匙。

"大理寺少卿陈元敬,"她转身时发簪上的流苏扫过周煜的手背,带来一丝轻柔的触感,"三年前你替他病逝的母亲请过御医。"

周煜瞳孔微缩,心中暗自惊讶,当年陈老夫人中的是岭南瘴毒,他确实动用过先帝留下的龙纹令牌。

但这事本该随着老太医暴毙而湮灭——宋瑶不可能知道。

"明日陈大人会来王府送年礼。"宋瑶指尖擦过他腕间伤口,突然闻到金疮药里混着的沉水香,那淡雅的香气中透着一丝神秘。

这种宫廷秘药,只会出现在皇帝赏赐给重臣的礼单上。

二更天的梆子惊飞了檐下麻雀,那扑腾翅膀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周煜忽然握住她发抖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虎口,宋瑶心中一阵慌乱,又带着一丝感动。"怕了?"

"怕你白流这些血。"宋瑶反手扣住他命门,感受着他紊乱的脉搏,那脉搏跳动的节奏如同暴雨前的蚂蚁搬家,慌乱而急促。

书案上的猎虎图被穿堂风吹起一角,露出背面用米汤写的生辰八字——正是陈元敬独子的百日帖。

五更天时起了雾,那乳白色的雾气如轻纱般弥漫开来,让人的视线变得模糊。

宋瑶站在库房看着二十箱御赐之物,突然将最角落的箱子踹翻在地。

翡翠白菜砸在青砖上迸裂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见夹层里滚出半截雪狼毫。

"王妃仔细伤着手。"柳儿举着烛台的手在抖,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宋瑶捡起狼毫笔对着晨光,笔杆中空的夹层里藏着张字条,墨迹是周煜特有的飞白体:"戌时三刻,猎虎图当焚于摘星楼。"

前院传来车马声,那嘈杂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宋瑶将字条塞进装着碎瓷的锦盒,转头看见李嬷嬷捧着鎏金暖炉站在月洞门下。

老妇人布满皱纹的眼角抽搐着,琉璃灯映出她袖中暗藏的银针。

"劳烦嬷嬷把这个交给陈大人。"宋瑶笑着递上锦盒,指尖划过对方手背时,清晰听到银针落地的脆响。

李嬷嬷心里铁器碰撞的声音突然变成呜咽的埙声——这是想起死去女儿时才会有的心音。

日头爬上飞檐时,周煜正在庭院里煮茶。

茶香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宋瑶看着茶汤中沉浮的贡菊,突然按住他添炭的手:"陈大人幼子患的是心疾?"

"他夫人当年难产,孩子是剖腹取出来的。"周煜腕间的绷带又渗出血迹,这次混着茶香,"太医院判说过,这样的孩子活不过十岁。"

宋瑶捏碎一朵菊花,花瓣粘在陈元敬送来的礼单上,正好盖住"南海夜明珠十斛"的字样。

她想起今晨在库房看见的紫檀匣子,里头装的《千金方》抄本缺了整整三页心疾篇。

午时的钟声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那簌簌落下的雪声仿佛是命运的叹息。

当柳儿捧着修补好的九爪蟠龙暖炉进来时,宋瑶正在往摔碎的翡翠白菜里塞金箔。

周煜忽然用茶夹挑起片金箔,对着光照出上面细微的牙印——这是北狄匠人独有的防伪标记。

"申时三刻进宫。"他将金箔丢进炭盆,火光窜起的瞬间,宋瑶看见他左手小指缺了半片指甲。

这是那夜刺客用弯刀劈砍时留下的,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证据。

暮色染红窗纸时,二十个朱漆箱子己装上马车。

宋瑶扶着周煜上轿,发现他后颈有道结痂的抓痕。

这是三日前她在他毒发时留下的,此刻却像条蜈蚣趴在高领蟒袍的纹路上。

轿帘落下时,周煜突然往她掌心塞了枚带血槽的铜钥匙。

宋瑶摸着钥匙齿痕间的沉水香,听见前头引路太监正在清点礼单。

当念到"破损御赐之物三箱"时,雾霭深处传来宫门沉重的铰链声,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命运的敲门声。

宫道上的积雪被车轮碾成乌黑的泥浆,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宋瑶着铜钥匙的锯齿,轿厢里沉水香裹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周煜闭目养神,蟒袍领口随着呼吸起伏,那道抓痕在暮色里泛着暗红。

"回府。"他突然出声。

马车在朱雀大街急转时,宋瑶扶住滚落的鎏金手炉。

车帘翻卷的刹那,她瞥见大理寺的朱漆马车缀在后头,车辕上挂着刑部特有的铜铃——陈元敬比预期早到了半个时辰。

王府角门石阶结了薄冰,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宋瑶接过柳儿递来的羊皮手套,指尖在《千金方》缺失的页码处点了点。

廊下传来轮椅碾过雪屑的轻响,周煜膝头铺着陈元敬幼子的脉案,墨迹未干的药方上压着半块龙纹令牌。

"他儿子需要天山雪莲。"

"太医院今年统共只得三株。"宋瑶掀开暖帘,炭火将案上冰裂纹瓷碗里的药汁烘出苦味,那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但陛下赏给淑妃的陪葬品里,恰好有两株。"

周煜用银匙搅动汤药,匙柄磕在碗沿的节奏与更漏同步。

宋瑶忽然按住他手腕,药汁泼在脉案上,晕开了"心脉淤塞"西个字。

"陈夫人每月初九会去大相国寺祈福。"

轮椅骤然停住。

周煜抬眼时,檐下灯笼的光晕落在他眉骨,将那道旧疤映成淡金色。

宋瑶的指腹还压在他跳动的腕脉上,掌心的茧子蹭过结痂的伤口。

前院传来脚步声。

陈元敬肩头落满碎雪,官靴在地砖上拖出湿痕。

他目光扫过案上染了药渍的脉案,喉结剧烈滚动:"犬子的病……"

"令郎缺的不是雪莲。"宋瑶将誊抄的心疾篇推过去,"是能疏通心脉的金针术。"纸页边角盖着太医院判的私印——正是三年前为陈老夫人诊病那位。

烛火爆了个灯花,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周煜转动轮椅来到博古架前,取下个紫檀匣子。

里头躺着支金针,针尾刻着陈氏家徽,却比现任家主用的短了半寸——这是陈元敬父亲临终前留给长孙的遗物。

陈元敬的官袍下摆开始滴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伸手去接金针,指节撞翻了案头茶盏。

褐色的茶汤在《寒山猎虎图》上漫开,背面的米汤字迹遇水显现,独子的生辰八字在烛光里泛着潮气。

"明日卯时,太医院会送药到贵府。"周煜拾起滚落的茶盏,裂纹正好卡在"元敬亲启"的印鉴上。

陈元敬攥着金针的指节发白。

他忽然掀袍跪地,额头磕在青砖的闷响惊飞了窗外寒鸦:"王爷要臣如何做?"

宋瑶将染血的铜钥匙拍在案上。

钥匙齿痕间卡着的金箔碎屑,在烛火下泛着北狄贡品特有的靛青色。

"初九那日,劳烦大人护送淑妃灵柩出城。"

二更梆子敲到第三声时,陈元敬的马车碾着积雪离去。

周煜腕间的绷带松开了半截,宋瑶俯身系结时,闻到他衣领间新换的沉水香。

这味道本该出现在皇帝赐给陈元敬的中秋礼单上。

"他袖袋里藏着半块虎符。"她将绷带尾端塞进银扣。

"兵部上月丢了三枚。"周煜的指尖划过她垂落的发梢,"恰好在北狄使团离京那日。"

后半夜起了风,风声呼啸着,吹得窗户沙沙作响。

宋瑶站在檐下看小厮装箱,突然将装着碎瓷的锦盒摔在石阶上。

翡翠残片迸裂的瞬间,柳儿惊呼着扑过来托住她手肘。

"王妃当心扎着手。"

"该当心的人来了。"宋瑶抹去指腹血珠,盯着月洞门外晃动的琉璃灯。

李嬷嬷捧着鎏金暖炉走近时,她故意将染血的帕子丢在对方鞋面上。

老妇人弯腰的刹那,宋瑶看清她后颈新刺的青色纹印——是淑妃母家死士才有的鸢尾花。

五更天飘起细雪,那洁白的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宋瑶替周煜系好大氅玉扣,掌心擦过他颈侧抓痕。

宫轿穿过玄武门时,她摸到坐垫下压着的猎虎图残片,焦痕边缘还粘着摘星楼特有的朱砂瓦砾。

御书房里,地龙烧得太旺,室内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

皇帝的御座金光闪闪,周围的书架上摆满了珍贵的书籍,墙上挂着名家的字画。

宋瑶数着皇帝转扳指的次数,在第七次时听见周煜的闷咳。

鎏金暖炉摔碎的声响惊动了门外侍卫,陈元敬的靴跟恰好在此时踏碎檐下冰棱。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宋瑶的余光瞥见李嬷嬷在帘外发抖。

当陈元敬呈上那截雪狼毫时,老妇人袖中银针落地的轻响,混着皇帝捏碎核桃的动静,在死寂的暖阁里格外清晰。

周煜的轮椅碾过暖炉碎片,蟒袍上的金线在日头下突然绷断几根。

宋瑶蹲身去捡,发现那截断线正勾着龙案底下的暗格铜环。

陈元敬的官靴突然往左横移半步,恰好挡住皇帝扫过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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