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愿交还兵权，换皇兄安心养病。”
死寂中，更漏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那声音仿佛是时间的催促，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皇帝颈侧青筋暴起，
“既然弟媳精通医理。”皇帝忽然笑出声来，那笑声中透着一丝诡异与阴险。
染血的帕子轻飘飘地落在宋瑶肩头，那帕子上的血迹仿佛有了温度，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三日后冬猎，让太医令瞧瞧三弟的旧伤如何？”
殿外传来雪橇犬的呜咽声，那声音低沉而又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宋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还按在周煜断肢处，那断肢的冰冷触感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他掌心覆上来时，银链缠住她腕间红豆骰子，暗格里藏着的金针正微微发烫，那热度仿佛要灼伤她的肌肤。
宋瑶的指节抵在轮椅扶手的鎏金雕花上，那雕花的纹路硌得她手指生疼。
北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殿门，雪粒子打在她的脸上，冰凉刺骨。
她望着鱼贯而入的太医们青灰色的官袍下摆，突然跪地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金砖上，“妾身斗胆请陛下允准，由陈院判主理诊脉。”
金砖缝隙里渗着雪水，那雪水冰冷刺骨。
她跪伏时左手指尖恰好按在陈太医靴底沾着的药渣上，那药渣的粗糙触感让她的指尖一阵刺痛。
无数破碎画面涌入脑海——深夜里被炭火熏黑的药罐，那药罐的颜色如同黑夜一般深沉；案头泛黄的《骨伤要略》，那书页的陈旧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还有掀开周煜裤管时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
“哦？”皇帝抚着龙案边沿的青铜饕餮纹，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与审视。
“陈爱卿上月刚递了告老折子。”
“正因陈院判即将致仕，与王府素无往来。”周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紧紧攥住轮椅扶手暗藏的机关，那机关的纹路硌得他手指生疼。
“臣弟这副残躯经不起...”话未说完，喉间己涌上铁锈味。
宋瑶快步上前搀扶，腕间红豆骰子擦过陈太医的袖口，那袖口的布料触感粗糙。
老者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颤抖起来，那颤抖的手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波澜。
那是二十年前他在漠北军营初见少年将军时的记忆，周煜银甲上的血痕与此刻唇边猩红重叠，那血痕仿佛是历史的印记。
“老臣愿为王爷诊脉。”陈太医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那声音沉闷而又沉重。
他官袍后襟沾着半片枯叶，正是昨夜宋瑶在王府后巷看到的那种，那枯叶的形状仿佛是命运的书签。
当苍老的手指搭上周煜腕脉时，宋瑶的指尖轻轻点在老者腰间玉佩上，那玉佩的温润触感让她的指尖一阵温热。
陈太医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年前太医院那场大火突然在眼前复现——他亲眼看见有人调换了周煜伤腿的敷药。
“王爷经络滞涩，足三阴经己断。”陈太医的声音像生锈的铜磬，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若强用金针续脉，不出三月便会呕血而亡。”他说到“呕血”二字时，目光扫过皇帝案头染血的帕子，那帕子上的血迹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命运。
兵部尚书刚要开口，宋瑶突然解下腰间锦囊。
十二枚金针叮叮当当落在青玉砖上，那声音清脆悦耳。
针尾刻着的凤纹与皇帝手中虎符暗纹如出一辙，那纹路仿佛是命运的密码。
“这是去年腊月太医院所赐金针。”她拾起最细那根对着烛火，那烛火的光芒在金针上闪烁。
“当时张院使说过，此针入穴不可逾三寸。”针尖映出皇帝骤然收缩的瞳孔——那夜潜入王府换针的黑衣人，靴底沾着御书房特有的龙涎香灰，那香灰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
紫檀木更漏突然卡住，一滴水珠悬在青铜莲花纹上，那水珠仿佛时间的眼泪。
皇帝抚摸着虎符缺口，那里本该嵌着周煜交还的半枚，此刻却露出暗格里藏着的半张药方——正是宋瑶昨日在御膳房摸到的朱砂毒方，那药方上的字迹仿佛是死亡的咒语。
“三弟好生将养。”皇帝突然抓起案头染血的舆图，那舆图在他手中仿佛是烫手的山芋。
“北境之事...”
“陛下容禀！”户部侍郎突然出列，脸上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
“王妃方才提及的江南米商...”
宋瑶袖中滑落半片鎏金拜帖，恰是周煜生辰那日她触碰礼单时记下的暗语。
当拜帖上“霜降漕运”的暗纹与户部账册重叠时，老侍郎突然噤声——那些本该沉在运河底的官粮，此刻正在王府地窖印着米商私章，那私章的印记仿佛是罪恶的标记。
皇帝喉结滚动，最终将舆图掷入炭盆，那舆图在火焰中燃烧，仿佛是一段历史的终结。
“退朝。”
回府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薄冰时，车轮与薄冰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周煜忽然握住宋瑶的手，那手的温度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他掌心银链缠着三根金针，针尾刻着的编号正是陈太医方才诊脉时暗中塞给他的——对应太医院存档里被焚毁的那页脉案，那编号仿佛是命运的线索。
“王妃今日的发簪歪了。”周煜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鸾鸟衔珠簪，暗格里掉出半片带血的青铜马镫残片，那残片上的血迹仿佛还带着温度。
宋瑶呼吸一滞，这正是她今晨触碰李嬷嬷送来的冬衣时，看到的坠马现场证物，那证物仿佛是打开真相的钥匙。
马车突然急停，柳儿的声音带着颤音，“王爷王妃，府门石狮旁...有血。”
暮色中的王府灯笼晃得蹊跷，那灯光在风中摇曳，仿佛是幽灵的眼睛。
本该候在门前的李嬷嬷不见踪影，那空旷的门口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宋瑶弯腰拾起门槛缝里半片银杏叶，指腹触到叶脉瞬间突然头痛欲裂——这是她昨日派去盯梢的小厮衣襟上别着的，叶片背面还沾着钦天监特制的星象图金粉，那金粉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周煜的轮椅碾过青石板上某道新裂的纹路时，暗格里的机关突然发出异响，那异响仿佛是命运的警钟。
宋瑶望着西厢房突然熄灭的灯火，想起晨起时碰到柳儿送来的参汤碗底——那圈不自然的油渍，此刻正在李嬷嬷的佛珠上泛着同样的光，那光仿佛是罪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