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淹没在骤起的夜风里,那呼啸的风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宋瑶数着床帐流苏,第七根金线颤动时,窗棂突然震落几粒碎冰,“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响亮。
她握紧枕下银簪,手心满是汗水,听见屋顶传来极轻的瓦片滑动声——像是有人踩着岭南带来的冰碴,那细微的声音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煜的轮椅碾过满地碎冰,“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玄色衣摆掠过宋瑶绣着缠枝纹的裙角,那轻柔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慌乱。
夜枭第二声啼叫响起时,那尖锐的叫声仿佛是死神的召唤,宋瑶的指尖己经按在潜入者手腕上——皮肤相触的刹那,无数破碎画面涌入脑海,那些画面像闪电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东南角门。"她压低声音,声音颤抖而急促,掌心渗出冷汗,"他们要翻账房暗格里的玄铁令。"
周煜转动轮椅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月光映着他腰间银鱼符,在青砖地上投出细长的影,那阴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宋瑶突然抓住他正要叩击檀木扶手的右手,掌心传来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别动机关,暗廊里还有三个。"
夜风卷着硝石味扑面而来,那刺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周煜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指尖,手指用力而温暖,突然将人拽进怀里,动作迅速而果断。
轮椅侧面的暗格弹开,冰凉的玄铁令牌贴上她后腰,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带柳儿去地窖取硝石。"
宋瑶刚要开口,后颈突然被烙上温热的触感,那炽热的温度让她心中一阵慌乱。
周煜的唇擦过她耳垂滑过,声音低沉而温柔:"让李嬷嬷把新制的冰鉴抬到西跨院。"他指尖在轮椅扶手的雕花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檐角立即传来瓦片轻响,那细微的声音仿佛是一种神秘的信号。
子时的梆子声淹没在庖厨方向传来的犬吠中,那激烈的犬吠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宋瑶提着灯笼转过回廊,昏暗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柳儿捧着的铜盆里浮着几块未化的冰,那冰块在铜盆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突然停步按住小丫鬟的手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新涌入的画面里闪过岭南口音的咒骂,那些咒骂声仿佛还在她耳边回荡。
"把冰换成粗盐。"宋瑶扯下腰间荷包扔进柳儿怀里,动作果断而坚定,"让杂役们把去年存的硝石全搬去账房。"
寅时的露水沾湿窗纸,那晶莹的露水在窗纸上闪烁着柔和的光,宋瑶正对着账册打哈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李嬷嬷捧着新沏的君山银针进来,茶盏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的脆响,她突然伸手按住老妇人布满茧子的手背,动作迅速而果断。
"嬷嬷鬓角沾了松胶。"宋瑶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今早运来的荔枝还剩多少?"
李嬷嬷后退半步的动作让烛火晃了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回王妃,都按您吩咐腌成蜜饯了。"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宋瑶的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袖口沾染的岭南香灰味,那淡淡的味道让她心中更加怀疑。
晨光初现时,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周煜的轮椅碾过西跨院新铺的鹅卵石路,“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宋瑶正指挥杂役们将二十个冰鉴码成梅花阵,见他来了,突然将沾着硝石的帕子甩向东南角,动作迅速而果断。
瓦片碎裂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那激烈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三个黑衣人才跃下房檐,就被凝结的松脂粘住靴底,那松脂像胶水一样紧紧地粘住他们的靴子,让他们动弹不得。
柳儿带着小厮们泼出的盐水淋在青石板上,瞬间结出薄冰,那薄冰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岭南的早霜来得急。"周煜转动轮椅碾过挣扎的刺客手腕,玄铁令在晨光中泛着冷芒,那冷芒仿佛是死神的镰刀,"诸位可要当心路滑。"
宋瑶蹲下身扯开刺客面巾,指尖触到对方耳后刺青的刹那,京城某位权贵书房里的密谈画面涌入脑海,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她起身时故意踉跄,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刺客渗血的虎口,那刺痛的感觉让刺客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张侍郎府上的暗卫标记。"她将沾血的帕子扔给李嬷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去年冬猎时,这位大人还夸王爷的银鱼符雕工精致。"
满院杂役的抽气声里,周煜突然拽住宋瑶的披帛,动作迅速而果断。
她跌坐在他膝上时,听见玄铁令滑入轮椅暗格的轻响,那细微的声音仿佛是一个秘密被妥善地隐藏起来。
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抹过她眼下青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王妃该补觉了。"
申时的日头晒化檐角残冰,那炽热的阳光像一把火,融化了檐角的残冰,宋瑶在梦中看见滔天洪水,那汹涌的洪水像一头猛兽,吞噬着一切。
她惊醒时发现周煜的轮椅停在床边,他掌心躺着一颗荔枝蜜饯,糖霜里混着几不可见的青灰色,那青灰色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京城往南三百里的堤坝,"他喂她吃下蜜饯时,指尖划过她锁骨,那轻柔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涟漪,"用的是松脂填缝。"
暮色染红窗棂,那艳丽的红色像一幅美丽的画卷,柳儿进来添灯油,小丫鬟腕间的勒痕己经淡去,她欢快地说李嬷嬷正在训斥新来的杂役,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
宋瑶望着铜镜里周煜的倒影,突然握住他搭在肩头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无数画面在相触的皮肤间炸开,最后定格在御书房里某道朱批奏折,那些画面像烟花一样在她眼前绽放。
她咽下惊呼,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窗外李嬷嬷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条吐信的蛇,那黑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子夜时分,宋瑶被周煜腕间银链的轻响惊醒,那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月光透过茜纱窗照在他紧蹙的眉间,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藏着无数的心事。
她伸手想抚平那道褶皱,却听见他梦呓般吐出两个字:"河工......"
床头的更漏突然卡住,第七滴水悬在铜壶边缘迟迟不落,那静止的水滴仿佛是时间的凝固。
宋瑶的指尖无意识着枕下银簪,簪头缠着的丝线还沾着岭南特有的红泥,那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