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珠如晶莹的丝线,顺着宋瑶那金光闪耀的鎏金点翠步摇缓缓坠落,“啪嗒”一声,在她脚边碎成七瓣冰花,溅起细微的水花,那凉丝丝的触感溅到鞋面。
周煜轮椅扶手上暗藏的玄铁暗纹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好似一只受惊的飞鸟嘶鸣,惊得皇帝身后寒铁卫手中锋利的刀锋齐齐偏转三寸——就像十八年前他们还是御前侍卫时,总会下意识避开西皇子最爱的紫藤花架,那清脆的刀身摩擦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陛下!京城百姓跪在朱雀门外——"
传令官迈着匆匆的步伐,带着泥水的靴印“砰砰”踏破菱花纹地砖,那沉重的脚步声好似战鼓,话音未落便被青铜编钟那雄浑的震颤声吞没,编钟的声音悠长而厚重,震得人耳鼓生疼。
宋瑶忽然按住自己发烫的耳后,那里残留的胭脂竟在细密的雨幕中蒸腾出淡淡桃香,那香气甜丝丝的,萦绕在鼻尖。
她感觉耳后的肌肤滚烫,仿佛能烫伤手指。
她睁大眼睛,透过朦胧的雨帘,看见十二扇雕龙屏风后,数十盏写着"祭"字的河灯正随着御河暗流缓缓涌入大殿,幽蓝的火焰跳跃闪烁,映得满室青铜器都浮起血色锈斑,那幽蓝的光忽明忽暗,刺得眼睛生疼。
"平南军遗孤叩请天听!"兵部侍郎用力抖开沾着新泥的万民伞,伞骨里“哗啦啦”掉出三百枚刻着"镇"字的血玉腰牌,那清脆的碰撞声好似玉石相击,"宋王妃月前替南巷寡妇追回被贪的抚恤银,昨日又查出军粮账本里夹着的紫藤花瓣——那可是西皇子府旧物!"
周煜指尖轻轻抚过腰间渗血的玄铁令,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突然低笑出声,笑声低沉而神秘。
宋瑶微微抽动鼻翼,闻到他袖中飘出的药香里,混着御书房暗格荔枝核特有的酸涩味,那味道有些刺鼻,让她的鼻子微微发痒。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灼热的胭脂抹在周煜轮椅扶手的紫藤浮雕上,暗红血珠顿时顺着木纹蜿蜒流淌,开出妖异的花,那血珠温热而粘稠,触感怪异。
"皇兄的翡翠朝珠少了一颗南海珠。"宋瑶突然伸手攥住皇帝腕间珠串,指尖触到太监总管颤抖的袖口,那袖口的布料粗糙而冰冷。
她藏在石榴裙下的绣鞋重重碾过满地青橘,“噗呲”一声,汁液飞溅,那酸涩的汁液溅到腿上,凉飕飕的,御河突然传来三千战马踏破冰层的轰鸣,那声音好似闷雷,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皇帝暴怒甩袖的刹那,宋瑶腕间将断未断的珍珠链突然缠上太监总管的金丝腰佩,那珍珠链碰撞金丝腰佩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借着雨帘遮掩,用沾着周煜鲜血的指尖划过对方手背,那鲜血的温热触感从指尖传来,霎时涌入的记忆里,太监今晨将伪造的平南关军报塞进荔枝筐时,袖口沾染的正是皇帝最爱的龙脑香,那香气淡雅而清幽。
"刘公公的袖里乾坤好生热闹。"宋瑶突然拽出太监藏在袖中的鎏金匣,匣盖弹开时“咔哒”一声,十八颗荔枝核滚落在血玉腰牌堆里,每颗核上都刻着皇帝调换军粮的密旨,"您昨夜替陛下埋在南墙根的紫藤花种,这会儿该在御河下游开出血色花了吧?"
周煜的轮椅突然撞上殿中青铜鼎,“哐当”一声巨响,暗格弹开的瞬间,三百支紫藤箭矢齐刷刷指向皇帝眉心。
箭簇上凝结的寒霜,恰如十八年前被活埋在瘴气林的三千将士眼底最后的光,那寒霜冰冷刺骨,散发着丝丝寒意。
"陛下可听过平南关的童谣?"宋瑶踩着满地碎玉逼近龙椅,发间步摇坠着的珍珠突然迸裂,“啪”的一声,露出里面刻着南诏文字的紫藤花籽,"'瘴气吞白骨,紫藤开血路'——您当年用西皇子的紫藤花汁伪造军情图时,可想到那些化作春泥的将士英魂,会借着春雨从地底长出来?"
御河突然传来惊天巨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三千盏河灯炸开的幽蓝火焰中,竟浮现出平南关将士的虚影,那幽蓝的火焰炽热而明亮,烤得人脸上发烫。
周煜转动轮椅轧过皇帝掉落在地的龙纹玉佩,玄铁令渗出的血珠滴在玉佩裂痕处,竟幻化成先帝赐给西皇子的那柄紫藤剑的模样,那血珠温热地滴落在手上,有些黏腻。
当大理寺卿从血玉腰牌中取出先帝遗诏时,宋瑶正用染着胭脂的指尖,将最后一颗荔枝核按进皇帝颤抖的掌心,那荔枝核粗糙而坚硬。
她望着周煜映在青铜鼎上的侧影,发现他轮椅扶手上蜿蜒的血迹,不知何时开成了并蒂莲的纹路。
宫廷中的阴谋尘埃落定,宋瑶和周煜在这场风波后,乘坐着马车缓缓回到王府。
一路上,马车的车轮辘辘作响,窗外的风声呼呼而过。
王府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那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庄严。
雨后的月光像一把银梳,将周煜书房窗外的紫藤花架理成流淌的星河,那柔和的月光洒在身上,好似一层薄纱,轻柔而凉爽。
宋瑶望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忽然被铜雀烛台那明亮的火光晃了眼——那跳动的烛芯竟在青玉镇纸上映出周煜的侧影,他推着轮椅轧过满地碎光的样子,像极了御河上撑篙的渔人。
"王妃再看下去,这墨都要羞得褪色了。"周煜将青瓷笔洗往她手边推了三寸,鎏金螭纹的轮椅扶手恰好抵住她石榴裙摆的褶皱,那轮椅扶手的金属触感冰冷而光滑。
宋瑶闻到他新换的松烟墨里混着白檀香,这味道比三日前在御前对峙时淡了七分,却在她耳后未愈的胭脂烫伤处激起细密的痒,那痒意丝丝缕缕,挠心挠肺。
窗外忽然传来竹筒倒豆的声响,好似炒豆子一般,三十六个捧着对牌钥匙的管事嬷嬷跪满回廊。
最前头的秦嬷嬷捧着玄铁令匣,匣盖开启时飘出的紫藤干花,正是宋瑶那日抹在周煜伤处的血胭脂凝成的,那紫藤干花的香气淡雅而悠远。
"自今日起,王妃的印鉴与本王同尊。"周煜突然握住她整理账册的手,指尖擦过她腕间将愈未愈的齿痕——那是三日前太监总管挣扎时咬的,那齿痕处还有些微微的刺痛。
宋瑶感觉掌心被塞进块温热的物件,垂眸竟见先帝赐给西皇子的紫藤玉珏,此刻正裹着周煜贴身的鲛绡帕,帕角还沾着御书房特有的龙涎香灰,那紫藤玉珏温润而光滑。
更漏声里突然混进丝竹响,那丝竹声悠扬而婉转,宋瑶抬眼望见十二扇琉璃屏风后,三十六个绣娘捧着朱红锦缎鱼贯而入。
最末的小丫鬟捧着个缠金丝的漆盒,盒盖开启时飘出的紫雾,竟与她耳后胭脂蒸腾的气息如出一辙,那紫雾轻柔而缥缈,带着淡淡的香气。
"王妃那日说要改良暗器机关。"周煜转动轮椅轧过满地月光,玄铁轮轴碾碎的花影里突然弹出十八枚银针,针尖挑着的紫藤花苞在碰到宋瑶裙角的瞬间绽开,露出里面刻着"瑶"字的金箔,"往后王府三百影卫,见此花印如见本王。"
宋瑶正要开口,忽觉颈间微凉,那凉意好似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周煜不知何时己靠近她身后,鎏金轮椅扶手上新嵌的紫玉正贴着她后腰,那紫玉的触感温润而清凉。
他修长的手指绕过她发间垂落的珍珠,将枚雕着并蒂莲的银扣系在她襦裙的丝绦上。
银扣触到皮肤的刹那,宋瑶突然看见幻象——周煜深夜在密室雕刻这枚银扣时,用染着药香的指尖反复"瑶"字笔画的模样,那药香淡雅而清新。
"王爷的谢礼倒是特别。"宋瑶转身时故意让石榴裙扫过周煜膝头,藏在裙摆里的暗器囊恰到好处地露出半截金线。
她看见周煜喉结滚动时,轮椅扶手的紫藤浮雕突然弹出个小巧机关,里面躺着支嵌满南诏紫晶的步摇——正是她母亲当年被继父夺走的遗物,那南诏紫晶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刺得眼睛有些发花。
夜风突然卷着潮湿的桂花香扑进窗棂,那桂花香浓郁而香甜,宋瑶腕间的珍珠链突然发出蜂鸣,那蜂鸣声尖锐而急促。
她借着整理账册的动作按住链扣,指尖触到纸页夹层里新出现的墨迹——那分明是今晨才从南疆传来的密报字迹,此刻却诡异地洇出龙脑香的气味,那龙脑香的气味神秘而清幽。
宫廷阴谋结束后,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暗中谋划着对宋瑶的报复。
他们勾结西市胭脂铺的老板,想要借此机会毒害宋瑶。
"王妃!
西市胭脂铺送来新制的口脂......"丫鬟春桃捧着鎏金匣跑进来时,匣盖缝隙突然溢出幽蓝荧光,那幽蓝荧光闪烁不定,透着一丝诡异。
宋瑶用染着丹蔻的指尖挑起膏体,本该是海棠红的胭脂竟在月光下变成紫黑色,膏体里还裹着半片刻着南诏图腾的金箔,那金箔冰冷而坚硬。
周煜的轮椅突然发出金属摩擦声,那声音刺耳而尖锐,他伸手揽过宋瑶的腰肢,玄铁令擦着她耳畔飞向窗外。
夜枭的惨叫与重物坠地声同时响起,宋瑶闻见空气里飘来的血腥味中,竟混着三日前御河灯油特有的松脂香,那血腥味刺鼻而浓烈。
"看来有人急着给王妃送新婚贺礼。"周煜拾起落在窗台的玄铁令,令牌上新添的裂痕里卡着片银制柳叶——正是那日太监总管藏在袖中的暗器样式。
宋瑶注意到他苍白指节上突然浮现的青色脉络,像极了御书房地砖里渗出的毒血。
五更梆子响时,那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宋瑶站在库房核对刚送来的南海珍珠。
当她掀开第七个檀木箱,本该装满东珠的锦缎上却躺着个鎏金竹筒。
竹筒表面的水渍还带着御河特有的腥气,那腥气刺鼻难闻,筒内残存的半张信笺上,赫然是她那日按在皇帝掌心的荔枝核压痕。
"王妃!
朱雀桥下捞起三十具浮尸,每具尸体都......"侍卫的禀报被突然炸响的惊雷截断,那惊雷好似炸响在耳边,震得人耳朵生疼。
宋瑶握紧袖中发烫的紫藤玉珏,那紫藤玉珏的温度从掌心传来,有些灼热,望着檐角被狂风卷走的琉璃瓦,突然想起周煜今晨说要在西厢房种新到的南诏花种——那花籽的纹路,竟与密报上消失的军粮标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