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的蜂鸣声炸响时，唐瑶正盯着屏幕上骤然汇合的绿色光斑，耳后异能纹路因紧张微微发烫。
她指尖刚触到开关，莫羽搭在她后腰的手便轻轻收紧——不是阻止，而是替她稳住因突然震动而偏移的坐姿。
“唐队，联盟总部紧急传讯。”西耶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挤出来，带着电流杂音，“阿克塞尔联合铁翼、银月、沙蜥三个附庸势力，要求半小时内召开高层闭门会议，议题是‘重新分配资源与指挥权’。”
唐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上一次有势力提出“重新分配”，是三年前北方防线崩盘前夕，那次谈判最终演变成三个基地的独立，导致联盟防线出现长达百公里的缺口。
“薇洛。”她转身时战术外套滑下肩头，莫羽眼疾手快替她拢紧衣领，指尖在布料上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
唐瑶对着空气说，“启动‘鹰眼’监控系统，锁定总部所有对外通讯通道，重点追踪阿克塞尔及其附庸势力代表的私人终端。”
“明白。”薇洛的回应带着敲击键盘的脆响，“需要同步调取近三个月的资源调配记录吗？”
“调。”唐瑶扯下耳后通讯贴，按在莫羽掌心，“你去医疗舱拿两支长效抑制剂，顺便让塞巴斯蒂安带行动组在总部外围待命。”
莫羽捏着通讯贴的手指蜷了蜷：“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体温又高了。”唐瑶伸手摸他颈侧，指尖触到异常的灼热，“昨晚医疗舱的检测报告显示你腺体紊乱指数超标30%，现在必须——”
“唐瑶。”莫羽突然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跳透过防护服传来，快得近乎急促，“三年前你在科洛星被变异兽围困时，我发过誓要站在你能看见的地方。现在...”他喉结滚动，“现在我更要站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唐瑶的呼吸顿了顿。
她望着他眼下未消的青影，最终松开手：“五分钟后，总部东厅。”
联盟总部的会议厅里，冷白灯光像刀片般割在深灰色金属墙面。
唐瑶推开门时，阿克塞尔正靠在主位右侧的悬浮椅上，靴尖不耐烦地敲着地面。
他肩章上的三枚银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他用三十七个幸存者的命换来的“战功”。
“唐指挥官来得正好。”阿克塞尔首起身子，目光扫过她肩后跟着的莫羽，“我们今天只谈一件事：联盟建立时承诺的平等互助，不该是某个人的独裁。”
“平等？”唐瑶摘下战术手套放在桌上，动作不紧不慢，“上个月铁翼基地申请的二十箱能量晶，连盟拨了二十五箱；银月的医疗舱维护，我们派了三个特级异能者支援；沙蜥的防御工事——”她突然顿住，指尖在桌面轻点两下，“沙蜥的防御工事图纸，我记得是你们自己改成了单层合金板，导致上周被兽潮冲破防线？”
阿克塞尔的太阳穴跳了跳。
他身后的沙蜥代表刚要开口，唐瑶己经打开全息投影。
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众人头顶盘旋，最终凝结成三张资源转移表：“这是铁翼近三个月私下转去黑市的晶核数量，这是银月用‘医疗物资’名义换购的星舰零件，至于沙蜥...”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沙蜥首领正把成箱的压缩饼干搬上私人飞艇，“你们连幸存者的救命粮都要偷。”
会议室炸开一片抽气声。
铁翼代表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沙蜥首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阿克塞尔的指节捏得发白，却还在硬撑：“你这是——”
“这是联盟总控室的原始数据。”唐瑶按下投影暂停键，“如果各位需要，我可以请工程师老徐来当面解释这些加密文件的破解过程。”她扫过众人变了的脸色，“现在，谁还要谈‘重新分配’？”
散会时，米拉在走廊拦住唐瑶。
这位总被称为“和平主义者”的女人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长裙，发间别着的珍珠发饰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唐指挥官，你太强势了。他们不是没有道理——”
“米拉女士。”唐瑶打断她，目光落在她领口那枚翡翠胸针上，“你知道是谁最先散播‘联盟将解散’的流言吗？三天前在第七区，有个穿灰斗篷的女人对幸存者说‘唐瑶要独吞最后一批晶核’。”她向前一步，米拉下意识后退，后背抵在冰凉的金属墙上，“你猜，那个女人的声音，和你昨天深夜在花园打给奥菲莉亚的电话，像不像？”
米拉的瞳孔剧烈收缩。
唐瑶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将微型监听器贴在她胸针背面。
她退后两步，笑得温和：“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当晚十一点，唐瑶的终端突然震动。
她正靠在指挥室的转椅上吃压缩饼干，莫羽坐在旁边替她调配新一批抑制剂，听见动静抬头时，正看见她捏着终端的手指骤然收紧。
“是监听器的内容。”唐瑶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中传来米拉的声音：“奥菲莉亚，今天唐瑶拿出了资源转移的数据，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提前。”
“怕什么？”另一道女声响起，甜腻中带着刺，“你告诉阿克塞尔，再煽动一次暴乱，那些被兽潮吓破胆的幸存者会自己把唐瑶赶下台。”
莫羽的药剂管“当”地掉在桌上。
唐瑶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比平时更白，指尖还沾着淡紫色的药剂：“德克兰来过了。”他说，“我族用对抗罗南残党做饵，要我劝你放弃X - 7星域的控制权。”
X - 7星域——唐瑶闭了闭眼。
那是联盟最后的能源矿脉，是三百个基地、两百万幸存者的命。
“他们知道你不会答应。”她说，“所以这是测试，测试你对我的忠诚，还是测试我对你的信任。”
“如果我不答应...”莫羽突然握住她的手，“家族可能会撤回所有医疗支援，包括给你的抑制剂。”
唐瑶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这个总把“骚气”当保护色的男人，此刻像被剥去了所有伪装，露出底下的脆弱与不安。
她伸手摸他发烫的脸颊，轻声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莫羽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颤抖。
他低头吻了吻她指尖，声音低得像叹息：“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选择。”
次日清晨的核心会议上，唐瑶宣布要通过情报贩子以斯拉获取关键证据。
以斯拉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会议桌中央，他叼着根荧光烟，蛇瞳般的竖眸眯成一条缝：“唐指挥官要的东西，得拿莫羽母族的圣地星图来换。”
“可以。”唐瑶话音刚落，莫羽便将一张加密芯片推到桌上，“这是星图副本，用我族最古老的密钥加密过。”他望着唐瑶，眼神里有藏不住的默契，“我早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以斯拉的蛇瞳骤然收缩。
他抢过芯片的动作几乎算得上急切，全息投影都因此出现短暂的重影。
当确认星图无误后，他扔过来一个数据球：“里面是奥菲莉亚和阿克塞尔的全部联络记录。”
数据球在唐瑶掌心转了两圈。
她将其接入会议桌的终端，一段录音在会议室里炸开——
“下周三，第七区的物资发放日，我们安排人煽动幸存者闹事。只要死三个，唐瑶的公信力就会崩盘。”
“记得让那些变异兽再靠近点，最好让幸存者看见它们的爪子。”
“等联盟解散，X - 7星域的矿脉...”
录音结束时，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西耶娜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几片；薇洛的手指还停在键盘上，关节发白；莫羽的手搭在唐瑶椅背上，指节捏得泛青。
“这只是开始。”唐瑶望着终端里的录音文件，突然皱起眉。
她反复拖动进度条，在17分32秒处停住——那里有一段诡异的电流杂音，像是有人用精密仪器剪辑过。
“怎么了？”莫羽凑过来。
“这段音轨被处理过。”唐瑶调出频谱图，指着其中一段空白，“有人删掉了关键内容。”她抬头时，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奥菲莉亚和阿克塞尔，不过是台前的提线木偶。”
窗外的晨光透过穹顶照进来，在她耳后的异能纹路上镀了层金。
没人注意到，她放在桌下的手正悄悄攥紧，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金属桌面上晕开一朵小红花——那是她刚才听录音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的。
下章预告：唐瑶反复比对音轨，终于在被删除的片段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尾音。
那是...米拉最爱的薰香味道。
更让她心惊的是，莫羽母族的圣地星图，似乎藏着关于她异能的秘密——三天前医疗舱的检测报告里，她的异能指数，突然暴涨了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