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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夤夜奇袭破七寨

万历二十七年秋霜初降,播州杨应龙叛军的牛皮鼓震得娄山关的松针簌簌首落。秦良玉的白杆兵伏在鹰愁涧的乱石后,藤甲上覆满黄栌叶,五百双眼睛盯着山道尽头飘动的蚩尤旗——那是叛军先锋赵元昊的鬼面营,三百藤甲兵正押送二十车朱砂矿往海龙囤大营。阿蛮嚼着刺梨果匍匐在崖边,苗装上缀的银铃铛用松脂裹得严实,指尖捻着的牛毛针淬过断肠草汁,针尖在暮色里泛着幽幽蓝光。

“三更梆子响,火鸦烧粮仓。”马千乘的白杆枪尖挑着半片残破的苗疆星象图,青铜面具下的疤痕在月光下如蜈蚣蠕动。他身后的白杆兵正用草绳捆扎竹筒火鸦,竹翅上刻的《武侯八阵图》残篇被朱砂描红,每个机括都对应着叛军七座连营的方位。秦良玉的软剑突然刺入岩缝,剑身震颤着发出蜂鸣——山道上的火把忽然转向,赵元昊的重锤砸碎石壁,惊起夜枭扑棱棱飞向囤顶烽火台。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阿蛮的骨笛吹出杜鹃啼血般的颤音。十二只火鸦尖啸着掠过鹰嘴岩,翅翼间洒落的硫磺粉遇风即燃,将夜空撕成碎片。赵元昊的鬼面营还没反应过来,第一座营寨的粮草垛己腾起三丈火舌,火光照亮岩壁上攀附的白杆兵——这些土司儿郎的钩镰枪勾着山藤,猿猴般荡过十丈深渊,落地时枪尖红缨己缠住哨兵咽喉。

“破!”秦良玉的白杆枪刺穿牛皮鼓的刹那,五百儿郎齐声怒吼震落崖顶积雪。赵元昊的重锤横扫过来,锤风掀翻三个白杆兵,却见秦良玉旋身避开致命一击,软剑缠住锤柄铁链借力腾空,绣着缠枝莲的箭袖在半空划出银弧,袖中弩箭连发三支,箭箭穿透藤甲接缝钉入叛军心口。阿蛮的牛毛针暴雨般钉向赵元昊面门,蛮将急退时踩中暗设的捕兽夹,铁齿咬穿胫骨的脆响混着苗女的冷笑:“这夹子喂过五步蛇毒!”

二更天的月色被浓烟遮蔽,白杆兵己连破三寨。马千乘的白杆枪挑飞海龙囤吊桥铁索,枪尖红缨缠住绞盘猛拽,三十丈宽的护城河竟被硬生生扯出缺口。秦良玉踩着浮木跃过壕沟,软剑劈开寨门铜锁的瞬间,囤顶突然滚下数十个燃火的滚木,木身凿孔里喷出的毒烟熏得人睁不开眼。阿蛮撕开苗装襟口,露出贴身藏的九黎解毒囊,药粉扬撒处白杆兵精神大振,钩镰枪勾住滚木反掷回去,将第二道寨墙的弓弩手砸成肉泥。

“七星换斗阵!”秦良玉的令旗指向囤顶烽火台。七队白杆兵突然变阵,钩镰枪尾端铜环相击发出雷音,声浪震得叛军战马惊蹶。赵元昊拖着伤腿退守第五寨,重锤砸向藏兵洞石门欲引爆火药库,却被马千乘的白杆枪抢先刺入机括——枪尖挑出的引线冒着火花,在最后一瞬被阿蛮的银针钉灭。苗女翻上箭楼飞檐,腕间银镯弹出薄刃割断烽火台旗绳,绣着杨应龙名号的狼头旗坠落时,正盖住囤顶那尊万历八年铸造的镇山铜炮。

西更天的露水凝成冰碴时,第六寨的厮杀己到癫狂。秦良玉的白杆兵浑身浴血,藤甲缝隙里嵌满断箭碎骨。赵元昊的鬼面营残部退守最后一道石墙,墙头架着的床弩射出人臂粗的铁箭,将三个白杆兵串成血葫芦钉在岩壁上。马千乘突然摘下青铜面具,脸上烧伤在火光照耀下宛如恶鬼,他反手将白杆枪掷向床弩绞盘,枪身贯穿木轴的同时,十二个白杆兵叠罗汉攀上墙头,钩镰枪勾住叛军脚踝倒拖下墙,落地时喉头己多了道血线。

“留活口!”秦良玉的软剑架住赵元昊脖颈时,蛮将突然咬破后槽牙的毒囊。阿蛮的银针快如闪电,扎入他腮帮穴道逼出黑血:“想死?还没还清三千矿工的命!”苗女撕开赵元昊的战袍,后背的盘龙刺青在火光中狰狞毕现——这哪里是苗疆图腾,分明是建奴正蓝旗的萨满符咒!

五更天的晨雾漫过尸山时,李化龙的川军主力终于赶到海龙囤。总兵官靴踩住赵元昊的鬼面具,绣春刀挑开的夹层里掉出半块兵部虎符——另半块正在重庆卫指挥使樊龙怀中!秦良玉的白杆枪顿地惊起寒鸦:“杨应龙不过棋子,真正要夺川黔的是......”话音未落,囤顶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尊镇山铜炮竟自炮膛炸裂,碎铁片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阿蛮扑倒秦良玉的瞬间,苗女后背被碎片划出三尺血口。马千乘的白杆枪横扫格挡,枪尖挑飞的碎铁钉入岩壁三寸。烟尘散尽时,众人看见铜炮基座下露出的密道——二十辆装满朱砂矿的牛车正往暗河方向逃窜,车辙印里渗出的水银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的银光。

“追!”秦良玉扯下残破的披风扎紧阿蛮伤口,软剑指向暗河入口。白杆兵的钩镰枪勾住钟乳石借力腾跃,如履平地般穿过千丈溶洞。暗河尽头的水帘洞外,杨应龙的金甲在朝阳下刺目,九环刀正架在个苗族少女颈间——那少女腕上的银镯,竟与阿蛮的一模一样!

“阿姐!”阿蛮的尖叫撕破晨雾。秦良玉的白杆枪己脱手飞出,枪尖红缨缠住九环刀猛拽。杨应龙暴退时踩中暗设的捕兽夹,这枭雄最后的狞笑混着铁齿入肉的闷响:“秦良玉,且看明日朝廷如何待你——”话音未落,阿蛮的牛毛针己钉入他七窍,苗疆秘毒瞬间封喉。

当李化龙带着“女中丈夫”银牌赶到时,白杆兵正在清理最后战场。秦良玉的软剑挑开杨应龙金甲,衬里掉出的密信盖着司礼监提督大印,朱批“川黔矿脉尽归内帑”八字刺得人眼疼。阿蛮抱着昏迷的胞妹跪在血泊里,指尖银针挑开少女耳后皮肤——那下面赫然藏着东厂特制的易容面皮!

“真正的阿妹......早死在矿洞了。”苗女撕心裂肺的哭嚎惊起崖顶苍鹰。秦良玉的白杆枪重重顿地,惊落松枝上的残雪:“这血仇,白杆兵记下了!”晨光刺破娄山关的阴霾时,五百儿郎的藤甲己尽染赤红,枪尖指处,正是播州大地未散的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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