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儿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像中年轻皇帝的面容，指尖在画布上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划痕。
林冥河冷笑：“所以她现在变成昏君，全怪妖妃蛊惑？”
能被蛊惑，只能说明皇帝意志不坚定。
若真情比金坚，怎么会这么对自己的结发妻子。
她对帝后情谊表示怀疑。
“林冥河！”顾欢低声呵斥。
萧皇后己经够可怜了，就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萧婉儿却不以为意，反而轻轻点头：“这位姑娘说得不错。”
“但此事还有隐情。”
她转身从床榻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玉佩。
“这是？”柳星时问。
“之前一个高人给我的。”萧婉儿苦笑，“等她离开大夏国后，它突然裂开，里面掉出这个。”
她掀开玉佩底部的暗层，露出一撮枯黄的毛发和一张泛黄的符纸。
顾欢倒吸一口凉气：“黄鼠狼的毛发和傀儡术？”
“不错。”萧婉儿的声音变得痛苦，“真正的陛下，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做成了傀儡。”
室内烛火猛地一晃，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不可能。”林冥河断然道，“傀儡术维持不了二十年。”
“寻常傀儡术确实不行。”柳星时突然开口，“但若以命换命呢？”
萧婉儿浑身一颤，眼中浮现出深切的痛楚：
“柳姑娘果然见多识广。当年安贵妃以陛下至亲之人的性命为引......”
“是你们的......？”顾欢突然明白过来。
萧婉儿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她妹妹，也可以说是我妹妹，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当时才五岁......”
阿紫突然跪地痛哭：“娘娘那日赶到时，只看到......被......被剥了皮......”
“够了！”萧婉儿厉声喝止，胸口剧烈起伏，“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了触目惊心的红。
“娘娘！”阿紫慌忙去扶。
萧婉儿摆摆手，强撑着站首身体：“我发现不对劲后，暗中寻访高人，可都无能为力。”
“后来，有一个高人塞给了我一个玉佩，说此玉佩可为我解惑。”
“至于解决问题，她水平有限，无能为力。”
“她说，我只能等。”
“等取赤霄剑的仙长来，才有可能杀了黄鼠狼妖，还有那个占据我所爱之人身体的......怪物。”
“赤霄剑？”顾欢与柳星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萧婉儿摇头：“我知道你们要找赤霄剑。”
“但是......我也没听说过这把剑。”
她的声音渐渐低弱：“可是我时日无多，有一个请求，不在当讲不当讲。”
柳星时说：“请讲。”
“让陛下解脱。”萧婉儿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杀了那个占据她躯壳的妖物！”
阿紫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求诸位仙长一定要为娘娘和小姐报仇！”
顾欢扶她起来：“只能说，会尽力。”
她也不敢保证。
柳星时皱眉，问：“陛下转变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萧婉儿想了想，说：“有。”
“但这话说出来大不敬......我有点担心......”
柳星时给这儿施了个保护罩：“现在除了我们，没人能听见。”
萧婉儿犹犹豫豫开了口：“前一天，神明曾降临于此。”
“大夏国信仰的神明的象征是一条螣蛇。”
“那天，有一个带着螣蛇面具的人曾来过这里。”
“我们本不信祂是神，但......祂展示了神力，我们不得不信。”
“第二天，她就变了。”
“然后带回来了安贵妃。”
顾欢想起了之前她和林冥河去逛集市时的螣蛇面具。
还有居民的议论......
会不会是巧合？
但是......不像是巧合。
还有夺舍......
说到这个，她想起来一个人。
难不成......也被傀儡术操纵了吗？
“娘娘！您为何不说自己？从那天起，您的身子就落了病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阿紫泪流满面。
她恨极了现在的皇帝和贵妃。
但是......她是凡人，无能为力。
就连那几个道士也无能为力。
可见黄鼠狼妖还有幕后黑手的强大。
萧婉儿摆摆手：“这样也好，我随她一起去，来生我们再......”
阿紫伤心欲绝：“娘娘！”
萧婉儿摆摆手：“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
“己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
顾欢和柳星时对视了一下，同意了。
她们需要商讨一下。
被无视的林冥河：“......”
——
顾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真真切切地为萧婉儿感到难过。
林冥河不理解。
她天生薄情。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顾欢翻来覆去，被子被她揉成一团。
“师姐睡不着？”林冥河的声音从床榻另一侧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
顾欢盯着房梁：“我在想萧皇后的事。”
“为情所困，愚不可及。”林冥河冷笑，“若换作是我......”
“换作是你怎样？”顾欢侧过身，正对上林冥河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
林冥河突然凑近，呼吸拂过顾欢耳畔：“我会把负心人的皮剥下来，做成灯笼。”
顾欢呼吸一滞。
这语气不像玩笑。
林冥河笑：“开个玩笑。”
然后她自然而然地挤过去，试图钻进顾欢怀里：“好了好了，睡吧。”
顾欢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干什么？”
林冥河得寸进尺地环住她的腰，脑袋往她肩窝里蹭：“冷。”
“冷就加被子！”顾欢手忙脚乱去推她，掌心却碰到一片冰凉肌肤。
林冥河不知何时把外袍褪了，只穿着单薄中衣。
“林！冥！河！”顾欢耳尖通红，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你......”
“师姐不是说要加被子吗？”林冥河无辜眨眼，顺手扯过锦被将两人裹成茧，“这样？”
柳星时突然在隔壁床铺翻了个身，发出意味深长的咳嗽声。
她不是聋子！
而且，修真者的听力高于常人。
她可听得一清二楚呢。
顾欢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你给我适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