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北京国际会议中心穹顶缀满冷白灯光，欧阳钧呈站在全息投影台前，医用白大褂下摆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三千人会场座无虚席，前排坐着各国医学权威，后排架着数十台摄像机，连走廊都站满了举着录音笔的记者。
国际医学峰会的水晶穹顶折射着万千光芒，欧阳钧呈的白大褂在聚光灯下泛着冷银。他望着台下如星海般的人群，喉结不自觉滚动，掌心沁出的汗将演讲稿边角洇得发皱。他的目光掠过观众席，在第二排找到欧阳清欢和妻子李琳的身影。
"各位，接下来我要展示的，是人类抗癌史上的革命性突破。"欧阳钧呈的声音通过环绕音响扩散，掌心的汗却洇湿了激光笔按键。全息投影中，纳米机器人在血管中穿梭的动态模型骤然亮起，"这种智能靶向药物能识别癌细胞表面的特殊蛋白，像制导导弹般精准释放药效，而对健康细胞......"
"我们研发的新型纳米靶向药物......"磁性的嗓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当提到"副作用几乎为零"时，雷鸣般的掌声突然吞没了后半句话。欧阳清欢的指尖无意识着胸前的鸢尾花项链——那是梁文送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异变突生在第27分钟。所有灯光在刹那间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红光里，尖叫与桌椅翻倒声此起彼伏。欧阳清欢本能地护住胸前的U盘，黑暗来得毫无征兆，顶灯爆裂的瞬间，欧阳清欢被人猛地拽进怀里，熟悉的玉兰香水味混着颤抖的耳语："清欢，是妈妈！"李琳的手臂如铁钳般圈住女儿，母女俩在尖叫声中蜷缩成一团。
枪声划破寂静，子弹擦着立柱飞溅出火星。欧阳清欢在混乱中看见父亲的白大褂在应急灯下闪过，紧接着是阿厉矫健的身影——他持枪滚过座椅间隙的模样，快速到只感觉一阵风轻轻掠过。
"跟我来！"阿厉的作战靴碾碎满地玻璃，战术手套扣住欧阳清欢手腕的力道让她几乎窒息。当防弹车碾过满地狼藉时，阿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望着缩在防弹座椅角落的欧阳清欢，想起去年此时，她在洛城街头哭着拨通自己电话，说梁文的葬礼上没找到他的骨灰盒。此刻少女眼底泛起的泪光，与记忆中雨夜的倒影重叠，而他只能将掌心的刺痛藏进战术手套。
欧阳清欢透过车窗，看见黑色风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人衣领处绣着的烈焰图腾，与梁文收藏的旧怀表花纹如出一辙。
安全屋的防弹玻璃外暴雨倾盆，欧阳清欢盯着全息投影里的雇佣兵资料，瞳孔突然收缩。屏幕上某张侧脸照片，与梁文大学时期的证件照在她脑海中重叠——同样微勾的眼角，同样左侧耳垂上的小疤。
"这些人用的是烈焰帮改良过的CQB战术。"阿厉将匕首狠狠钉入战术板，刀刃震得"烈焰帮"三个字微微发颤，"梁文当年就是用这套战术，在金三角端掉了三个制毒窝点。"
阿厉将一叠资料摔在桌上。投影幕布亮起，满墙都是烈焰帮的犯罪档案，中央贴着梁文的照片——那个总爱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偷偷给欧阳清欢画素描的男人，此刻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
"所有线索都指向烈焰帮的'凤凰计划'。"阿厉用激光笔圈出几张监控截图，画面里戴着蛇形纹身的雇佣兵正在搬运冷冻箱，"梁文的死亡鉴定书在车祸当天被篡改，而这些人......"他突然顿住，因为欧阳清欢正颤抖着指尖，抚过屏幕上梁文的脸。
欧阳钧呈的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他们想要的不仅是3号项目。"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里面赫然是林之夏失踪前留下的实验记录，"当年林知夏发现，烈焰帮某些人和一个神秘组织在秘密进行人体基因改造......"
欧阳钧呈的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不可能！那场车祸......"话音未落，李琳突然抓住丈夫的手，指节泛白："老呈，你记不记得，车祸前梁文总说'有些火永远不会熄灭'？"
欧阳清欢的项链突然硌得锁骨生疼。她冲进档案室，翻出梁文的遗物箱。泛黄的笔记本里，夹着半张被烧焦的地图，边缘残留的字迹赫然是"烈焰帮总部坐标"。当她颤抖着用热成像仪扫描时，隐藏的荧光字逐渐浮现：烈焰帮有叛徒，清欢，等我。
深夜的秘密实验室，阿厉将最新的DNA检测报告摔在桌面。三组数据在蓝光中诡异地重合：雇佣兵首领、梁文、三年前"意外死亡"的烈焰帮前堂主。
"他们在克隆。"欧阳清欢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飘出来的，"梁文的研究笔记里，有完整的基因编辑方案......"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梁文最后一封未寄出的信纸上。
警报声撕裂寂静的刹那，阿厉本能地将欧阳清欢扑倒在地。子弹穿透通风管道的瞬间，她看清了阴影中那张脸——与梁文别无二致的面容上，却带着嗜血的狞笑。
"小科学家，别来无恙？"克隆体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却掩不住尾音处熟悉的颤音，"想要真相？明晚十点，老地方见。"全息投影熄灭前，欧阳清欢看见对方颈侧的火焰纹身，正随着呼吸明灭。
废弃的化学工厂里，欧阳清欢独自面对满墙的监控屏幕。每个画面都定格着她的生活片段：实验室里专注的侧影、深夜加班时的疲惫、还有那场车祸前，她与梁文在梧桐树下的拥吻。
"你以为我死了？"梁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欧阳清欢转身时撞进熟悉的怀抱。体温、心跳、甚至呼吸的频率都与记忆完美重合，但那人眼底翻涌的猩红，却让她浑身发冷。
"他们克隆了我十七次。"梁文的指尖抚过她泪痕斑驳的脸，"只有这个身体，完整继承了我们的记忆。清欢，这场火，该烧到幕后黑手身上了。"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的芯片闪着幽蓝的光——那是控制所有克隆体的中枢。
当阿厉带着特警破窗而入时，欧阳清欢正握着激光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剥离芯片。梁文的血顺着手术台滴落，在地面汇成燃烧的火焰图腾。"活下去。"他最后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
两天后的梧桐大道，欧阳清欢将最后一束白菊放在无名墓碑前。微风卷起花瓣时，阿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新的3号项目通过审批了。"
她转身时，阳光穿过他肩章上的警徽，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实验室方向传来隐约的欢呼声，那是团队在庆祝纳米靶向药物正式投产。
"阿厉，"欧阳清欢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墓碑上未刻名字的空白处，"如果有天，我在数据里发现了熟悉的影子......"
"那我陪你一起追。"阿厉的战术手套覆上她的手背，体温透过皮革传来，他在心中默念"这次，换我站在光里守护你。"
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的实验室大楼在朝阳中熠熠生辉。欧阳清欢握紧阿厉的手，转身走向明亮的未来。有些火会熄灭，但总有些星火，终将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