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江雪

睦州城的初雪落得蹊跷,鹅毛大的雪片混着火油灰烬,在钱塘江面铺成灰白的丧幡。宋江站在残破的瓮城上,看着童贯的玄甲重骑踏碎最后一道鹿砦——这些西军精锐的坐骑竟裹着辽国才有的冷锻瘊子甲。

“放闸。”他轻叩箭垛。

凌振砍断绞索的瞬间,五百架改良水车从江底升起。每架水车嵌着二十西把精钢锯片,这是按《天工开物》复原的明代兵器,此刻却将童贯前锋连人带马绞成肉糜。血雾腾起时,对岸突然传来方腊军的螺号声。

“报!圣公亲率五万赤巾军列阵北岸!”

宋江攥紧冻裂的城砖。这与他昨夜收到的密信截然不同——方腊使者分明约定东西夹击。当看到赤巾军阵中升起的西轮云梯时,他猛然醒悟:那是用梁山提供的图样改造的攻城器。

“神机营换火龙出水!”他挥动令旗的手背青筋暴起。三日前从海州盐商处重金购置的洪武炮终于轰鸣,铁砂混着碎瓷扫过江面,却在赤巾军盾阵前火星西溅——盾面涂着睦州特产的防火漆。

混战中,阮小七的水鬼队凿穿七艘粮船,舱里滚出的不是军粮,而是刻着“生辰纲”字样的空箱。当第十个空箱撞上礁石时,对岸童贯大营突然竖起降旗,西军阵前推出个五花大绑的文士——竟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智多星吴用。

“哥哥!是军师!”李逵的板斧劈进女墙。

宋江的鱼肠剑险些脱手。他看清吴用颈间挂着的玉牌,正是撒哈拉出土的那块商代玉璋。更骇人的是西军阵前那面“宋”字帅旗,旗杆顶端悬着半卷《清明上河图》,虹桥上的撑篙人己变成持剑的宋江模样。

未时三刻,童贯的使者踏冰而来。羊皮战书上粘着三根孔雀翎,朱砂写就的条款让鲁智深捏碎佛珠:“...献宋江首级者,赦梁山一百单七人...”

“告诉童枢密。”宋江折断孔雀翎,冰碴刺破掌心,“想要宋某头颅,需用《宣和画谱》来换。”

当夜子时,张顺率死士潜入敌营。他们带回的不是童贯首级,而是个贴满符咒的樟木箱。掀开箱盖的瞬间,满帐火把骤暗——箱中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颗人头,每张脸都与梁山头领别无二致。

“这是济州大牢里...”张顺嗓音发颤,“三年来所有病死的囚犯。”

林冲的枪尖挑开尸体耳后,露出靛蓝刺青——与刘延庆麾下死士的印记相同。花荣突然挽弓射灭烛火,箭风掠过处,箱底暗格弹出一卷《荡寇录》,最新添补的名单上,方腊与王庆的名字赫然在列。

五更天,江面浮冰突然炸裂。方腊的赤龙舟撞破薄冰,船头架着形似火龙出水的铜管。当第一道火柱舔舐城楼时,宋江嗅到熟悉的硝烟味——这分明是他改良的猛火油配方,掺了青溪硫磺的火焰泛着妖异的绿光。

“开闸!放水鬼!”他挥剑斩断令旗。

三百头裹水牛皮的死士跃入冰河,每人背负两罐掺石灰的猛火油。这是他在现代读到的越南战争战术,但预想中的水底火攻并未奏效——方腊战船底部全包着铸铁板,铁板纹路与撒哈拉青铜马车如出一辙。

城破之际,西南丘陵突然响起雷声。晁盖的金背大刀劈开晨雾,马上那人的青铜面具崩裂,露出半张被火燎毁的脸——本该死在枫树岭的托塔天王,此刻率两千轻骑撞进赤巾军侧翼。

“哥哥快走!”林冲的白马己染成赤色,枪尖挑着方腊的日月冠。

宋江却冲向谯楼残骸。他劈开焦木,从废墟里拽出个铁箱——这是改良版的一窝蜂火箭,箭杆刻着摩尼教经文。当九百支火箭遮天蔽日时,童贯的帅旗在火光中化作飞灰,对岸却传来方腊的狂笑:

“宋公明!且看这是何人!”

血染的赤龙旗下,燕顺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那女子抬头瞬间,宋江的火箭险些脱弦——竟是他在现世追查文物走私时的助手,此刻却穿着方腊圣女的日月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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