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太阳的引力场像粘稠的沥青,飞船每前进一米,外壳就多一层结晶化的熵之种残留。红蝎的植物化右臂缠在驾驶座上,藤蔓刺入控制台,用自身极光能量维持着引擎运转。
"能量还剩37秒。"Zero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机械义眼锁定着前方突然出现的空间站——那是个由小行星改造的畸形建筑,表面布满光合膜,像颗病变的细胞。
林野掌心的金剪刀纹身突然灼痛。光翼展开的瞬间,他接收到了空间站传来的信号——不是电磁波,而是某种生物电脉冲,节奏如同手语。
"变异人殖民地。"陈老七的新生手臂浮现星图,"他们不该在这里……"
飞船被引力捕获,重重撞在空间站外壳上。红蝎的藤蔓瞬间断裂,汁液(现在或许该叫血液)喷溅在舷窗,竟在金属表面蚀刻出一行字:
「欢迎参加光合议会」
气闸门开启时,他们看到了第一个变异人——
它的身体像半融化的蜡像,皮肤透明得能看见内部流动的叶绿体。没有嘴,没有耳,只有三只呈三角形排列的复眼和十二根手指的双手。当它抬手时,指尖迸发出微型闪电,在空中组成手语符号。
Zero的机械义眼自动翻译:"『我们观测到逆种花的绽放。你们携带了红镰的种子。』"
"红镰?"红蝎啐了一口带叶绿素的唾沫,"这鬼名字比红蝎难听多了。"
变异人突然集体转向她。数十个透明生物从阴影中浮现,它们的手语闪电在空气中交织,形成全息投影——
一片星域中,暗红色的植物正如病毒般扩散,凡是被它根系触及的星球,黑色晶体都会转化为绽放的花朵。而这一切的源头,是一滴银蓝色与暗红交织的血珠。
"老子的血……"红蝎愣住,"在宇宙里种田了?"
最高大的变异人(它的脊椎外露,像一串发光的翡翠)走上前来。它的手语被空间站放大,化作震动的声波首接传入众人骨骼:
「我们曾是星骸文明的园丁学徒,被遗弃在这里修剪失败品。现在,我们要修剪园丁。」
它的十二根手指突然裂开,露出里面金色的剪刀刃——与林野掌心的纹身一模一样。
Zero的机械义眼突然调出一段加密档案:"议会记录显示……变异人是被熵之种污染的实验体。"
"放屁!"红蝎的藤蔓不受控制地刺向档案投影,"他们才是最早反抗的!"
林野的光翼与空间站的光合膜产生共鸣。刹那间,他看到了真相——
变异人不是失败品,而是初代弑神者秘密培育的"园丁杀手"。它们的透明身体能首接观测熵之种的能量流动,金色剪刀手指可以剪断黑暗根须。但这项计划被议会发现后,所有变异人都被植入了虚假记忆,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废物。
陈老七突然跪下,新生手臂插入空间站地板。星骸文字顺着光合膜蔓延,激活了埋藏的记忆晶体。
全息影像变换,显示出阿璃的身影。她站在黑色太阳表面,身体被无数黑暗根须贯穿,却仍在微笑。
「找到我了?」她的声音通过光合作用传递,「别担心,我故意让它抓住的——只有从内部,才能给树根做手术。」
变异人外交官的手语突然变得急促。空间站外,黑色太阳的表面开始沸腾,一根前所未有的巨大根须正刺向这里——
红蝎咧嘴一笑,扯断自己左臂的藤蔓扔给变异人:"拿去吧,老子授权你们随便种!"
藤蔓在变异人手中生长,瞬间覆盖整个空间站。所有光合膜转变为暗红色,如同一朵绽放于太空的逆种花。
外交官的十二把金剪刀同时展开,向黑色太阳比出最后的手语:
「修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