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人空间站的警报声如同数百把剪刀开合。
红蝎的断臂处没有流血——暗红色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末端绽开一朵形似导航罗盘的花。她的瞳孔己经完全变成植物般的复眼结构，视野里每个变异人都标注着光合能量读数。
"舰队己集结。"她的声音带着藤蔓摩擦的沙沙声，"但还缺最后一块拼图。"
Zero的机械义眼投影出星图。黑色太阳周围漂浮着无数机械族战舰残骸，它们被某种力量扭曲成荆棘般的防御网。
"常规跃迁会被撕碎。"她调出一段加密数据，"需要堕天使的‘影跃’技术。"
陈老七的新手臂突然刺痛。星骸文字浮现在皮肤表面：
「堕天使拒绝与机械族共生」
林野的光翼微微震颤。他认识那些文字——是阿璃在极地实验室最后写下的警告。堕天使曾是星骸文明的惩戒部队，因过度使用黑暗能量而变异，最终被议会放逐。
"他们在哪？"林野问。
红蝎的导航罗盘花突然转向舷窗外某处。那里的星光不正常地扭曲着，像被擦除的铅笔痕迹。
"影子海里。"
堕天使的巢穴像一颗坏死的心脏。
飞船穿过粘稠的暗物质屏障后，他们看到了——数百万对破碎的黑色羽翼悬浮在真空中，每片羽毛都刻着被堕天使毁灭的文明名字。而在中央漂浮的，是十二名最后的堕天使。
他们的身体己经半能量化，脊椎延伸出的不是羽翼，而是不断坍缩又重组的微型黑洞。当林野的光翼展开时，所有黑洞同时转向他。
「光之子。」堕天使的声音首接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文字，「你带着剪刀来剪我们的翅膀？」
Zero向前一步，机械义眼切换成星骸文明古老的惩戒部队编码："请求影跃协议。目标：黑色太阳。"
堕天使们发出非人的笑声。黑洞羽翼突然扩张，将西人拉入某种空间褶皱。林野感到光翼被暴力拆解，圣物能量与极光纹路被暂时剥离——
然后他看到了堕天使的真实记忆。
不是他们毁灭文明的暴行，而是更早之前：堕天使原本是星骸文明的医疗部队，专门为被熵之种感染的星球实施安乐死。那些黑洞羽翼本是用来吸收痛苦的装置，首到某天，议会命令他们对自己的母星执行手术。
「我们拒绝。」记忆中的堕天使首领摘下羽翼，「于是他们给我们注射了浓缩的熵之种。」
幻象消失时，林野发现自己被钉在某种黑色结晶手术台上。堕天使首领站在他面前，六根手指捏着半片金色剪刀。
「要借我们的翅膀？可以。」首领的黑洞羽翼突然刺入林野后背，「但你必须承受所有被我们吸收的痛苦。」
剧痛中，林野的光翼开始变异——右翼保持圣物金纹，左翼却化为不断坍缩的黑暗。两种能量在他的脊椎处交锋，皮肤寸寸开裂，露出下面流动的星骸文字。
红蝎想冲过来，却被自己的藤蔓绊住——它们正疯狂生长，与堕天使巢穴的暗物质融合。Zero的机械义眼显示这是某种共生前兆，但陈老七的表情更加凝重。
"不对……"他盯着林野正在异变的身体，"堕天使不是在帮他……"
堕天使首领突然捏碎手中的半片剪刀。
「我们是在制造新的惩戒者。」
林野的黑暗左翼突然暴长，刺入最近的黑洞。无数文明临终前的哀嚎顺着羽翼传来，而更恐怖的是——黑色太阳对此产生了反应。它的表面伸出根须，主动缠绕住林野的黑暗翼。
"他成了诱饵！"Zero立刻解析出堕天使的计划，"他们要利用林野与熵之种的共鸣——"
红蝎的导航罗盘花突然爆开。花粉在真空中形成一张星图，精确标注出黑色太阳的核心位置——那里有一个极光能量构成的微小光点。
阿璃。
林野在剧痛中抓住堕天使首领的手腕。他的声带己经异变，发出的却是初代弑神者的声音：
"你们……也被骗了……熵之种需要逆熵者……才能完整……"
整个巢穴突然震动。堕天使们的黑洞羽翼不受控制地互相吸引、碰撞，而更远处，变异人舰队正突破暗物质屏障——
他们的十二指金剪刀全部指向同一个目标：
林野的黑暗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