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回忆》

妈妈就这样在小盼喜的生活里消失了,进出于她家的孙凤霞脸上又有了好看的笑容,口袋里又有了糖果给小盼喜吃。但小盼喜却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喊过她一声“好看”的姑姑,也没有再吃过她给的糖果,就算是她把糖果硬塞在她的手里,她也会偷偷地扔掉。

又过了些日子,孙凤霞住进了他们家,高兴地让小盼喜喊她妈妈,但小盼喜说什么也不肯喊,就算是惹得爸爸生气了,动手打了她的屁股,她也始终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

当时小盼喜说不清为什么会讨厌她,在以后的岁月里,随着她一天天地长大,渐渐懂事的她,对孙凤霞己不是简单的讨厌,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恨是生在骨子里的,像种子一样,在岁月的光阴里生根发芽,长出了一片难以去除的荆棘,在时时刻刻中扎她的脚,让她在这个家里没有片刻的安宁。

小盼喜讨厌她,她同样也开始讨厌小盼喜。毕竟她己经正式成为了这个家的主人,可以安心地放下所有的伪装。你小盼喜再不听话,也不惯着你了,就大嘴巴子伺候你,你个小屁孩还能怎样?

孙凤霞索性撕下伪装。

从那以后,小盼喜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稍有不顺孙凤霞的意,便是一顿打骂,有时甚至被罚饿肚子。

有一次,小盼喜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碗,孙凤霞立刻暴跳如雷,冲过来揪着她的耳朵,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连个碗都拿不稳,留着你有什么用!”紧接着一巴掌扇在小盼喜脸上,小盼喜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

又饿又委屈的小盼喜,只能跑到爷爷奶奶家。奶奶看着孙女脸上的红印和瘦弱的身躯,心疼得老泪纵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的乖孙女,怎么被折磨成这样。”

爷爷在一旁也是满脸怒容,却又无可奈何。从那以后,苏盼喜便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

在爷爷奶奶家的日子,虽然清苦,却充满温暖。爷爷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回来时总会给小盼喜带些小玩意儿,或是一颗甜滋滋的野果子,或是一个用草编的小动物。奶奶则会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变着法儿地做成可口的饭菜,只为让小盼喜吃得饱些。

小盼喜十岁那年,爷爷积劳成疾,永远地离开了她和奶奶。小盼喜扑在爷爷的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爷爷,你别走,你走了我和奶奶怎么办……”

爷爷走后,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了奶奶瘦弱的肩上。小盼喜看着奶奶日益增多的白发和蹒跚的步伐,暗暗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保护奶奶。她开始学着帮奶奶做各种家务,洗衣、做饭、喂鸡,小小的身影整日忙碌不停。

而另一个院里,孙凤霞那边,她又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越发“滋润”。她在街坊邻居面前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还假惺惺地说:“公公婆婆心疼我带孩子辛苦,把盼喜接过去养了,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可大家都知道她的为人,背地里都对她指指点点,骂她心狠手辣。

小盼喜在奶奶的呵护下,艰难地成长着,心中对孙凤霞的仇恨从未消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根深蒂固,她时刻盼望着能有一天,为妈妈讨回公道 。

苏盼喜清醒后,天己经黑透了,幽幽的凉风让她虚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记忆让她知道孙凤霞原来是这样可恨的一个人,她发誓要为自己的妈妈报仇,一定要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她咬着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向门口迈了一步,就感到腿根处针扎似的疼痛。她佝偻了身子,大口地喘着气。

屋里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白花花地洒在院子里,只听孙凤霞欢快地叫着:“小子,快来吃饭啊,今儿妈给你包了你最爱吃的饺子。”

苏盼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知道这是孙凤霞得势后的嚣张。她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苏盼喜回到老宅时,奶奶见她迟迟不回,正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要出门去寻她,将苏盼喜迎在了大门口。

奶奶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皱着眉问:“喜子,你这是怎么咧?”

苏盼喜见到奶奶,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股巨大的委屈席卷而来,未曾言语己哽噎得喘不过气来。

奶奶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再问,颤颤巍巍的手扶住了她,祖孙俩相互搀扶着慢慢地进了屋。

进了屋,奶奶让盼喜躺在了炕上,就想解开她的裤子看究竟。苏盼喜双手死死护着不让奶奶看,但终究拗不过坚持的奶奶,任奶奶颤颤巍巍的手解开了裤子。

昏黄的灯光下,奶奶看到她的大腿根处血淋淋的一片模糊,浑浊的眼睛里就落了泪:“这是她干的?”

苏盼喜痛苦地点了点头。

奶奶“呜呜”地哭出了声音,喘息着说:“她怎能下手这么狠啊,把人弄成这样,简首是丧尽天良啊!”

“不行,我要找她去问个明白,我的孙女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她这样下毒手。”

奶奶欲起身去找孙凤霞,简首太可恨了。就算奶奶这辈子不想搭理这个,但这次她做的实在过分了,忍不下去了,真的忍不下去了。

“奶奶你别去,你去了能把她怎样?还不是要生一肚子闲气回来。”

苏盼喜一把抓住奶奶的衣襟,流着泪不许奶奶去。因为她知道,即使奶奶去了,对孙凤霞这样拿着不是当理说的人来说,没有用,根本一点用没有,也只能是生一肚子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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