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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孙凤霞不是人》

想到了苏盼喜,孙凤霞一拍大腿茅塞顿开了。

对呀!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有内鬼呢,你忘了治你于死地的人,都是你身边的人啊。

一定是这个死丫头,除了她没有别人。

孙凤霞这些年算是看透了,这死丫头己经把她恨到骨子里了,是她身边潜伏的一只不露齿的狗,随时都能咬她一口,随时都能对她构成致命的威胁,更不用说去通风报信了。

孙凤霞锁定了苏盼喜后,恨得牙根发酸,牙齿咬得“咯咯”响,发誓要报此仇,不弄她二两肝炒炒吃,她孙凤霞都不解气,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孙凤霞吃了哑巴亏,哪里咽得下那口恶气,锁定了仇人就开始伺机报复。她在额头上“开了只眼”,每天出出入入地观察着苏盼喜的行踪。偏巧了,那天,苏盼喜按奶奶的吩咐来这个院里拿东西,这可让孙凤霞逮住了机会。

她从厨房里端起一盆散发着恶臭的泔水,走到苏盼喜的面前,兜头就浇在了她的身上。

苏盼喜从头到脚湿了个透,两片青菜叶还壁虎样地伏在了头上。

孙凤霞的确是个敢做敢当的主,作了,怎么了,也不逃避,还双手叉腰地站在她面前,一副得意挑衅的笑容。

她在等苏盼喜恼怒,在等她骂人,在等她跳起脚和她没完。她的反应越是强烈,她的心里越解气,因为那样才证明她的做法刺伤了她的心。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盼喜的反应竟是那么迟钝,她慢慢地转过头来面对着她竟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额的天啊,这是只有她孙凤霞才能理解的笑容。那是一种带着嘲弄、不屑、极度蔑视的笑容。它像一把尖刀,首剜孙凤霞内心的虚处,让孙凤霞感到犹如被捉奸般的狼狈和寒碜,让她感觉全身没了衣服,光着屁股般的难受,差一点就慌得没有了对策,落荒而逃了。

但孙凤霞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须臾,就站稳了脚跟,张口骂道:“我偷人养汉碍你什么事?要看着眼馋,自个儿也找个去,还害怕没人要你?”

苏盼喜咬住了嘴唇,捏紧了拳头,眼睛里放射出了森冷的光芒。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她能将孙凤霞这个不要脸的千刀万剐!

“吆吆吆,装他妈的那个熊样给谁看,老娘大江大浪见得多了,还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动老娘一根汗毛,老娘不把你的x撕烂不姓孙!”

孙凤霞眼斜着她,嘴角撇到耳边,嚣张的样子就是给苏盼喜看。

苏盼喜的脸色铁青,表情僵硬,突然就像根木桩一样首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五官扭曲,口吐白沫。

这是她的羊羔疯病犯了,这个病平时不犯像个好人,可一遇到刺激犯了,那抽搐吐白沫的样子又能吓死个人。

巧了,背着书包的苏盼福放学进了门,孙凤霞立刻对他压着嗓门说:“小子,去门口给妈看着人去。”

苏盼福看着地上抽搐着的苏盼喜。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儿,他立刻领会了妈妈的意思,贼头贼脑地去门口,左右张望着街面,如同一只守夜的狗。

孙凤霞卷了袖子,蹲在苏盼喜的面前,扒了她的裤子,双手在她大腿根处好一阵子地掐拧。

“让你给老娘告状,看老娘不掐烂你的?。”

苏盼喜的羊角疯还不是拜她孙凤霞所赐。妈妈死后,渐渐懂事的小盼喜把仇恨记在了心里,在光阴中滋生得越来越沉重,那种长时间难以排遣的郁闷最终郁积在内,成了她身上无法去除的顽疾,只要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发作,抽搐得人事不省。

在昏迷中,苏盼喜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苏盼喜小的时候,孙凤霞就常进出于她家。

当时她总是穿一身绿军装,样子特别的潇洒。她喜欢逗小盼喜玩,喜欢刮她的鼻子,还经常用糖果哄她。

当年的孙凤霞正值妙龄,出落得花儿般好看,小盼喜就喜欢喊她好看的“姑姑”。猫儿狗儿识温存,孙凤霞待小盼喜好,小盼喜自然就喜欢她,每次见她进门都要粘在她的身上,不挨爸妈几句训斥是不肯下来的。

孙凤霞每次都会亮着雪白的牙齿,笑着对她说:“盼喜,听姑姑的话,我和你爸有事要商量,你跟你妈去门口玩去。”说完,就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放在她的手掌里,然后就和爸爸说着话进了屋。

而妈妈则拉起她的小手来到大门口,坐在门槛上,一边纳鞋底一边和邻居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你表妹又来找立德了?”

“嗯嗯,她来找她姐夫商量小队里的事。”

“什么商量事,你就傻吧,我看她就不是好东西,小心把立德勾搭了去。”

“她婶,你说什么呢?那是我表妹,你再胡说,我可给你恼了。”

小盼喜坐在一旁,吃着姑姑给的糖,虽听不懂大人间的谈话,但她看到那天妈妈的脸阴得可怕。

秋天到了,院子里的枣树上红了一串串。苏立德不在家,小盼喜吵吵着要妈妈给她摘枣吃。

那时妈妈的肚子己经大得连走路都费劲了,但禁不住小盼喜不依不饶地纠缠,从房檐底下搬来了梯子,靠在了枣树上,叮嘱小盼喜给她扶着点儿,就慢慢地爬上了梯子。

小盼喜在下面仰着头,看妈妈一点一点地爬到了高处,粗笨的身体在太阳的光晕里都变小了,她探着手就要够到红枣了,小盼喜就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就在这时孙凤霞又进了门,小盼喜看到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睛里放射着吓人的光芒。她一步步地走近枣树下面的梯子,抬着头对上面妈妈咕哝着说了句:“表姐,你也真是的,挺着个大肚子,还爬那么高,要摔下来还能有好?我给你扶着点儿,你赶紧下来吧。”

她说完就把手伸向了梯子。小盼喜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手刚一挨梯子,梯子就倒了。妈妈像装着粮食的布袋子闷闷地摔在了地上,红红稠稠的东西先是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接着嘴角、眼睛、耳朵眼里全流出了那样的东西。它们像一条条小蛇在妈妈的脑袋周围游移,汇在一起变粗变长,向旁边傻站着的小盼喜脚下蜿蜒着爬来。小盼喜被妈妈的样子吓坏了,扑在了她的身上,尖嚎着喊:“妈妈,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我知道错咧,我以后再也不吃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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